這座鐘樓建筑很好找。
夏母悄悄在這附近出沒,觀察了兩天,毫無進展。
她曾是h國金牌的警衛,安保工作能力一流,可惜倒霉地卷入了一場總統刺殺的陰謀,被指控失職,花光了所有積蓄才能平安出獄,原來的圈子當然呆不下去了,做不了正經工作,她只好游走在邊緣,對于她來說冒險賣命,身份見不得光也不過是為了能存活下去。
太渴望貪戀正常人的生活,卻間接葬送了搭檔的命,代價太過巨大了。
她年紀并不大,三十郎當歲,算起來是夏瑜的姐姐,卻甘于扮老扮丑,改頭換面,用別人的身份。
老k是她偶然間結識的,那天,他正在街頭被一群人窮兇極惡地狂追,他卻游刃有余,從她身邊經過時,還故意不懷好意地拿走了她束發的皮筋,那是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初印象,他就是個不靠譜的油膩老男人。
她發誓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另一個人。
可是這一次,她忽然淪陷了,并且這個人已經死了。
手中早就空了的啤酒易拉罐,不知不覺已經被她右手捏得變形。
她轉身,一個優美地弧線,帶走的除了這個已經一無是處的啤酒罐,還有她沒用的傷心難過。
她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女人,經歷了大風大浪,脆弱是留給弱者的。
手機突然震動了,陌生奇怪的一串字符,在屏幕上瘋狂的跳動,她斟酌了一會,按下了接聽鍵。
“金佑真女士,您好。”
過了這么久,突然之間聽到自己的真名,熟悉又陌生,可也毛骨悚然。
這個男人是誰,究竟知道些什么?
盡管心里已有了動蕩,她保持緘默,選擇冷靜地繼續傾聽。
“不得不說,你真是福大命大,就是你的搭檔老k有點虧,什么都沒玩到,白白搭了條命。”
“閉嘴!”
盡管她的理智提醒自己不要在敵人面前失了分寸,可這個家伙對老k的侮辱誹謗,實在讓她不能忍受。
“嗯,不錯,還念點舊情。”
“這個案子,我勸你放棄算了,一個女人單槍匹馬的,不值得,你不過是求財,沒必要越陷越深。”
“怎么樣,考慮一下吧,考慮好了就聯系我,所有該銷毀的資料都清空了,徹底抽身,補償不會少的。”
“好,你定地點,咱們見一面。”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這個人或許能成為她的突破口。
“地點會另外通知你。”
“不過,我也不指望你真能查出什么,在這破鐘樓附近晃悠兩天,這樣的辦事能力,不敢恭維。”
也許是覺得過于輕松地妥協,達到目的以后,對面的語氣極盡嘲諷之意,她咬了咬下唇,忍了下來。
對面的電話很快就掛斷了。
喬錦心同這個沒日沒夜,敲打鍵盤的瘋子,呆在一起兩天了。
她隱約感覺到對方每日給她吃的蛋糕有問題,因為她根本記不住吃過蛋糕以后的所有事情,每次一努力回想,大腦就劇痛無比。
每次又從那張小床上醒來,同樣的場景。
她做賊似得特意瞥了一眼,心里一直忌憚的那個角落里裝著不明泥土覆蓋物的紅色塑料桶,可這一次卻什么也沒有了。
那里被一個干干凈凈的空桶代替,不見一點泥垢。
“你醒了?”
喬錦心抱著被子警覺后退,她記起昨天好像是一樣的場景。
“怕我做什么?都說了,我們是一體的,我會保護你。”
她順勢坐在小床的邊沿,喬錦心驚恐地,整個人又往后縮了縮。
“你不相信我也可以,但是要記住,弱者的眼淚有時候很有可能,就是麻痹你,準備攻擊的響尾蛇。”
她突然魔怔地狠狠抓住喬錦心的肩膀。
“一定要記住,聽見了嗎?嗯?”
“不,誰都不要相信,她們都在騙你,都在騙你…”
喬錦心有點害怕,尤其是當她站起來又哭又笑,一個人手舞足蹈,自言自語的時候。
“黑暗降臨啦,時空裂縫扭曲了,血罌子吃人啦,菱石不見了,她們都想殺了我,怎么辦,怎么?”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人的,嗚嗚嗚”
“不,不是我殺的,跟我沒關系,你們都搞錯了,別逼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痛苦地抱頭蜷縮在角落,喬錦心默默看了幾眼,掂量著直接從她眼前迅速掠過,一口氣沖進未知的黑暗。
巨大的腳步聲跟喘息聲,在通道里傳地更遠,似乎奔跑沒有盡頭,也不敢停下來。
終于累了,卻竟也隱隱看到了亮光。
喬錦心停下了腳步,摸著冰冷了壁,一點點朝那光亮走去。
她的人生里總有許多意外謎團還有未知。
可這個神秘的女人身上的一切,她都不想去知道,她怕自己不能承受。
穿過悠長的隧道,她竟然會從一座假山的山洞里轉了出來,站在洞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微型的小小花園,有假山有池水,有錦鯉。
明明過去幾天了,天卻依舊如那個她消失的夜晚一樣,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她下意識往里站了站,卻突然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她移動腳步,讓外面的光線都進來,借著時不時的閃電,照得清楚,這是昏迷不醒的小橘。
“小橘你醒醒。小橘!”
她試著推了推,怎么也推不醒人,只好將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迎著斜雨,咬牙闖進了漫天的風雨中。
“開門,開門啊!”
她費力走過花園,繞到大門的臺階,用力拍了拍,很快,雙扇門的玻璃上就有人影晃動,大廳里的燈全亮著,很快晃動的影子就不止一個了。
“夏小姐?”
開門的是老管家。
“您怎么在外面?”
老管家看了半天,才仔細辨認出這濕漉漉狼狽不堪的人究竟是誰,有些驚訝。
喬錦心沒多作解釋,低頭默默地進門。
“您背的這是誰啊,出什么事兒了?”
“夏瑜出什么事了?”
用過晚飯的餐桌前,依次又坐了顧維均殷浩,身上均是睡衣,看樣子也剛下樓不久。
餐桌上的燭臺被人移走了,一個碩大的藥箱三層均是拉開的狀態,正對著的殷浩,頭上裹了一層厚厚地紗布。
兩個人都站了起來,關切喬錦心的狀況。
“把人先放下來吧。”
還是老管家貼心,為喬錦心減輕了負擔,誰知道下一秒,喬錦心彎腰起身的一剎那,一陣翻江倒海,最近吃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都是沒消化完的蛋糕。
直到吐出了胃里的酸水,她才干嘔幾聲,踉蹌兩步,整個人都虛脫了,腳一軟坐在地,怎么也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