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窗外,烏鴉固執難聽的叫聲,讓倚在窗前心事重重的夏瑜,更加煩躁。
她住在專門的一座小型四合院里,在據說人手不多的情況,硬是給了她這個小女子嚴密的六人“保護”的規格,夏瑜實在是“感恩戴德”的痛哭流涕,英明神武的皇上對她的“照顧有加”。
她有些憋悶,這一路基本都沒什么好事,她作為本書的作者,在自己構建的世界里,居然沒什么優待,主角光環呢?反派降智呢?任務劇情線怎么處處踩雷,有bug?
怎么現在還要搞刺殺暗殺,她也不是那塊料,沒有輔助,沒有任務提示外掛,過不了關啊。
直接上吊撞墻死了算了,反正最后橫豎都是死了,現在死了放棄了,一了百了。
她這個“危險”的自殺年頭剛一起來,腦子里的紅色警報就不受自己控制的自然拉響,機械地聲音盤旋在腦海里,反反復復就叨叨一句話“現在放棄,就回不去了!現在放棄,就回不去了!”
這下好了,窗外的烏鴉,也故意應和著,“嘎嘎嘎”地叫聲,越來越嘈雜,夏瑜收到一波又一波厲害的聲波攻擊,幾近乎崩潰之下,跑出院子不管不顧,隨手摸出的唯一一個有點重量的東西,就被當做了投擲物,帶著巨大的憤怒,狠狠砸了出去。
天地之間終于還了她片刻的清靜。
她緩緩蹲下,長舒了口氣,這樣中途放棄的念頭再也敢有了。
“夏小姐,扔的這準頭,真是厲害。”
剛才這“天外飛鏢”精準無比地砸在他的后腦勺上,幸好不是豎著,不然他的腦袋不得開個血窟窿才怪。
想起來還隱隱作痛。
這溫柔動聽的男音,夏瑜不用回頭都知道,是那個齊遠。
“夜半三更,闖小姑娘家的后院,又是皇上派你來的?”
夏瑜一個人蹲在地上,隨意撿了根斷裂的短樹枝,寫寫畫畫涂涂,名字與名字之間,又是勾差又是箭頭的。
她有好一陣沒寫東西了,手癢難耐或者心煩意亂或者心中迷茫的時候,就喜歡畫畫人物關系圖,卡通像來緩解緩解,一般這個時候,她才能讓自己的心靈有了歸宿。
不過這一次,她在自己的這張大圖里,加進了一個新的人物:齊遠。
身后的齊遠默默站著,看夏瑜的大作,一堆圖標箭頭,卻怎么也看不明白。
主要這些字符他覺得熟悉又陌生,明明跟自己認識的字很相似,卻又的確不認識。
這讓他想起了琉島的文字,可同樣存在差距。
他有些郁悶,同樣蹲下來,問剛好完成最后一筆的夏瑜。
“這是什么方位圖嗎?都是什么意思?”
夏瑜見他眼底里的不可思議,有些得意。
她可是一穿書就看得懂他們的所有文字的,書寫溝通毫無障礙。
反過來,這些紙片人怕是對外來的簡體字毫無頭緒,當成了什么秘密符號。
“比如說這個,這個單向的想箭頭一樣的東西,里面穿一一個圓的,是什么意思?”
“哪個?”
夏瑜循著他手指的地方望過去,不禁滿臉通紅。
“沒什么意思,就是指這倆人關系很好的意思,鐵哥們,好兄弟。”
“哦”
齊遠見她慌張的樣子,多留了個心眼,默默速記了整張圖,轉移了話題。
“我來是給你提供一些關于刺殺目標的詳細情況。”
“哦。”
夏瑜這才戀戀不舍,扔掉手中的樹棍子,多少有些不情愿的起身,兩三腳,將剛畫的圖給蹭干凈了。
“你的東西!”
提正事之前,他首先把夏瑜剛才憤怒之余,草草丟出去的垃圾,給還了回去。
夏瑜接過去,握在手心里。
正是劉衍強加給她的什么首領憑證。
這下她更郁悶了。
果然,甩也甩不掉,扔也扔不掉。
欲哭無淚。
“怎么在你這兒?”
其實夏瑜內心真正想問的是,怎么好死不死又落在你這個多管閑事人的手里?
“皇上御賜的東西,可千萬不能丟了,這可是殺頭的死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這個破地方,怎么張口閉口,動不動就殺頭啊。”
“皇家本就如此,行將踏錯一步,都是殺身之禍,夏小姐,如今更是如此。在所有到京的質子中,您可是最受關注的一個,一言一行需得謹慎,行事務必低調。”
齊遠不厭其煩,說了一通,這才把自己身上的東西給拿了出來。
“行行行,說正事,比我媽還啰嗦。”
看樣子,她不愿意聽,齊遠也就撇撇嘴不多說了,多管閑事,也不是他的風格。
他又從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了一小疊東西,遞給夏瑜,神情嚴肅。
有畫像,有身平檔案,家族關系,行動軌跡路線,各種資料都挺豐富,連找到以后,在何種環境之下,如何用毒啊,如何制造混亂,如何全身而退,都講得明明白白,是生怕夏瑜是白癡看不懂,注解精確到什么叫用毒。
夏瑜看著全篇幅的插圖畫式的幼兒園保姆級別的圖冊卡通說明,先是驚嘆這作者的有才,然后就是滿臉黑線,想著應該是這位“偉大”的皇帝陛下著筆,為了讓她沒有一點理解上的難度,而拖拉著不去執行。
齊遠過來的目的,只是靜靜地監督她每頁能認真得看完,有不明白的地方,繼續溫馨的提醒。
“看完了吧?”
見夏瑜已經不知不覺翻到了最后一頁,齊遠又“貼心”地問了一句。
“看明白了吧?有不明白的盡管提。今晚上你弄不明白,我決不會走的,這是皇上親自吩咐的。”
“不走?!”
“啊?”
夏瑜心頭一驚,她可不想跟這神出鬼沒的瘟神呆一晚上。
連忙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看懂,都看得懂。”
“有問題嗎?有問題也可以提的。”
齊遠大方的表示。
“沒有,沒有,咱們皇上這么多才多藝,又畫又標注的,搞得跟連環畫一樣,再看不明白是傻子了,呵呵。”
“好,那你在上面簽個字吧,就寫我夏瑜均已理解,沒有問題異議,必定馬上執行。句式不能改。皇上要求的。”
他又像多啦A夢一樣,從衣襟里掏出了筆墨硯臺,最夸張的是還有一個紅印。
“這是剛給你刻好的私印,以后組織里有令要發,就用這個。”
“呵呵,咱們組織可真正規。”
夏瑜干笑了兩聲,可這些東西,她并不想接。
這是一步一步逼著她簽“賣身契”啊,果然交友不慎,“羊入虎口”,逼良為…
她此刻腦海里充斥的都是不好的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