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來,你也看到了,京地最近比較動蕩。”
夏瑜一聽這話就直翻白眼,感情這事說起來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
“內有守舊派既得利益者,陽奉陰違,處處作梗,外有國際輿論施壓,光是所謂抗議恫嚇的聲明都不下百來封,真當我還是過去那個在龍椅上哇哇大哭的黃口小兒了。”
“所以,你就殺一儆百,不聽話的通通弄死?”
夏瑜皺著眉頭,不明白好好的一個溫和的人,怎么就成了這樣蠻不講理。
“你覺得我殘忍?!”
劉衍的語氣里有了驚訝憤怒不屑。
“夏瑜,你自己看看,這個國家已經到了什么地步,餓殍遍野,災民無數,易子而食,老百姓但凡是有一點辦法,也不會鋌而走險,參加什么民團造反,餓死人了呀,活不下去了呀,你現在竟然覺得那些躺在百姓血肉上吸血,關起門來,山珍海味吃到吐的人,可憐無辜?!”
夏瑜沉默了一會兒,無力反駁。
“可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你自己就成了殺人惡魔。”
“呵,我怕什么。”
“我們最大的問題是,太過仁慈。你總想放別人一碼,殊不知對方根本看不上你的這些可笑的憐憫。他們只會變本加厲。你必須站在最頂峰,踩著他們的喉嚨說話,他們才會聽你的。”
“這是我做了多年的兒皇帝,血淚教訓得出的結論。”
劉衍嗤笑著,有些荒誕地自嘲著。
他沒有瘋,反而清醒地很。
經歷的每一次背叛殺戮,只能讓他越變越強。
良久,夏瑜才從胸腔來緩緩擠出來一口氣。
有些沉重。
“你說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興復會有一個成員,好久都聯系不上了,按照規定,超過時限要被處決,以防夜長夢多,他說出組織的機密。”
“又是你!”
夏瑜無比震驚地捂住嘴。
“怎么?過去李斯翰靠著所謂光會起家的,不過是為了壯大自己,多少有點名不副實,我這復興會是實打實的懲奸除惡,掃除漢奸貪官。”
“你叫我來,不會是要我參加這個什么什么復興會吧?”
殺手特工電影,夏瑜看得挺多,什么碟中諜,零零七,看著挺帶勁兒的,但從沒有自己代入的時候,現在更絕了,直接親身體驗,這種行走在刀尖上,玩心跳的日子,想想都可怕。
她有指點江山,成為女將軍的英雄夢,不過也僅限于夢里意淫,還有寫作的自嗨。
這下好了,動真格的了。
劉衍夏瑜半天沒出聲,也沒提反對意見,自顧自又說上了。
“組織也是剛成立不久,這種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比較棘手,主要我跟齊遠都在明處,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就不一樣了,行動自由,以你的立場,表面與我對立,必定有人私下來拉攏,還能套到不少情報,一舉多得。”
“容我再考慮考慮。”
夏瑜依舊沒松口,態度猶豫。
“還考慮個什么勁兒的考慮。”
一個激動,劉衍當即拍板,從內懷里掏出一個小巧又不起眼的小銅葉子,塞進夏瑜手心里。
“這是啥?”
夏瑜拿在手里翻來掉去,好奇地看。
太陽光下,稍微傾斜著角度,隱約有一行小字。
以身許國,功成身退。
“復興會的最高令牌,見牌如見首領。”
“啥?”
“誒,這個東西在你手里就是你的啦,再還給我也沒用的,當心我下了詔書,指名道姓拿你的人頭,就用復興會首腦的名頭,到時候就算你不承認也沒辦法了。”
夏瑜剛要拒絕,劉衍直接出言恐嚇。
“哇,你也太卑鄙了吧。”
夏瑜“嘿嘿”尷尬笑了兩聲,她用開玩笑的語氣緩解緊張的氣氛,心里卻一定不覺得是在開玩笑。
以劉衍現在的尿性,逼急了,他這話說不定就真付諸行動了。
她戒備地看著,后退一步,有些害怕。
真是魔鬼。
“那,那我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來吧,大家都是朋友嘛。”
劉衍定定盯著她的眼神,讓她覺得“恐怖”,她最后僵持不下,只好含淚就范。
心中無語凝噎,想著當初怎么就沒發現他“禽獸”的本質,自己更是沉浸在他的美貌中,沉淪了一段,現在想起來,真是想給自己一個大耳光,什么三觀,竟然跟著五官跑…
“這才對嘛。”
見夏瑜在自己的“友好”的“勸說”下,“乖乖”聽了話,劉衍很滿意,語調都輕快了不少。
“天色也不早了,我讓齊遠一會兒送你回去。”
“齊遠!”
他朝遠處略一呼喚招手,那個一直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毫無存在感的木頭人,終于像打開了開關一樣啟動了,身姿挺拔地不像話。
他略一點頭,好像只要劉衍一個眼神就能讀懂一切,也是神奇。
這個人身上的一切都讓夏瑜好奇。
“誒,誒!劉衍,劉…”
她又開小差想東想西的時候,劉衍已經轉身離去,她這才一拍腦門,自己原是忘了問他小橘的事兒了。
剛跑上前兩步,無情的劍微微出鞘,橫在她眼前。
夏瑜抬起雙手求饒,往后退了一步。
“皇宮重地,不得大聲喧嘩,不得直呼皇上名號。”
“不敢了,不敢了。”
夏瑜只得認慫。
待劍放下迅速收起,她才敢小聲吐槽兩句。
“一個刑部侍郎,敢帶劍明目張膽地在皇宮里四處游走,也太囂張了吧?”
“本官除了是刑部侍郎,同樣是大內侍衛總管,帶佩劍進宮是為了保護皇上。”
奈何夏瑜所謂的小聲,還是讓對方聽到了,并且當場給了回應。
“額…我不是這個意思…”
夏瑜低著頭,默默跟齊遠拉開了一些距離,一怕尷尬,二則也的確不是很愿意跟這樣一個冷若冰霜的人在一起呆很近。
她覺得死氣沉沉。
終于快出皇宮了,夏瑜激動地步伐加快了一些,超過了齊遠徑直走到了前面。
要解放了 “你,你先回去吧,后面的路我自己認識,就不勞煩大人了。”
“夏小姐”
“啊?”
齊遠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夏瑜停下了腳步,好奇地張望。
“佟,大人,他最近還好嗎?”
夏瑜秒懂。
“哦,你是說佟懷信啊,你們認識?”
見他扭扭捏捏,不過問了句佟懷信,表現得如此不自然,夏瑜不該有的DNA又該死的動了。
“我曾經是佟懷信的師爺。”
“師爺?怎么可能?他現在可是混得比你慘多了,哈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夏瑜又愣了。
師爺,佟懷信的師爺,那眼前這位,就是那個前幾章里,戲份不多的角色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