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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急下山接新任務 要離別初露心意

  “大哥,你說吧,是趕下山還是殺了給小虎李嬸子報仇?”

  “狗子,拿刀來!”

  燕明也不客氣,一聲暴呵讓上刀來。

  狗子麻利操起一把大砍刀,隨手一扔,一道優美弧線劃過,一下被燕明接在手中。

  手起刀落,喬錦心“誒”字還沒出口,燕明就一下削去他背后辮子,一下凌亂散落下來,狼狽不堪。

  胡校尉本是一心赴死,睜開眼,自己卻只是少了辮子。

  “滾吧!”

  “倉啷”一聲,這剛剛還揮舞的虎虎生威的大刀是應聲而落,燕明并不多做解釋廢話,算是饒了他一條狗命。

  “大哥,你這殺人誅心啊,他沒了辮子,還是被俘了放歸的,日后回了軍中也是萬萬混不下去的。”

  顧維均明白燕明這意思是,畢竟這人死了是一了百了,茍且活著才是痛苦。

  “這是他的事。”

  “狗子!”

  燕明沉聲再叫狗子吩咐道。

  “把他扔到山腳下,有多遠扔多遠,別再讓我見著!”

  “得嘞!”

  “走!”

  拽起胡校尉狗子領命帶著兩個兄弟,下山辦事去了。

  “大哥,其他人就留著吧,都是手下做事的,要么是拉的壯丁,要么是實在吃不飽飯才當的兵,都是窮苦出身。”

  “妹子你看著辦吧,哥哥不過問。”

  燕明大手一揮,這些小事實在是沒有討論的必要。

  “妹子咱們還是繼續談談劫他張員外捐官銀的事兒。”

  只要談及這個話題,燕明就臉上笑的跟朵花一樣,好像這就是到嘴的一塊大肥肉。

  “嗯。大哥你說說看。”

  “額,妹夫在這兒…”

  燕明遲疑著眼波一動,望著顧維均的眼神里帶著些許不信任。

  客套歸客套,真到要緊的時候,燕明還是對他有幾分不放心的,他老感覺這小子有股陰沉沉的味道,捉摸不透。

  不像他這個妹子沒有那么多小九九。

  顧維均識趣,雖然心下有些不爽,還是轉身出去,還貼心關上門。

  “你們聊,我出去轉轉。”

  燕明見顧維均出去了,才又手指地形圖,眉飛色舞給喬錦心說已在心中打好腹稿的全盤計劃。

  顧維均背手漫步在寨子里的人為踩出的一條小徑,心中卻心緒如麻。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山寨子待多久,可總歸以他們的身份如此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下山的。

  只是看他的阿瑜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正想著,他見有一人遠遠背著包袱從山林深處走來,停下腳步細瞧,是張熟面孔。

  “徐先生這是要去哪兒啊?”

  顧維均冷不丁的出現,嚇了徐旻一跳。

  “哦,顧掌柜的也在。”

  “背著包袱這是要去哪兒?”

  “哦,在寨子里叨擾多日,準備下山去了。”

  “不多住幾日了?”

  “不了不了,還有要事在身。”

  徐旻笑笑,準備繞過顧維均去找喬錦心她們告辭,畢竟當初一起上山的,一個人就這么悄悄走了也不合適。

  主要還要還秀云前兩日特意送來的一件給他換洗的袍子。

  當然他也沒注意,這為了表達把他淋的一頭一臉的愧疚,讓他換下的干凈袍子原本是秀云自己穿上山的。

  拿給他時,秀云也沒做他想,只是覺得他一個白面書生,穿不慣山里人的破麻布袋子。

  “徐先生,下山的路在那邊。”

  顧維均幾次都恰如其分阻擋了徐旻繼續往前的腳步,兩人針鋒相對走了幾步,徐旻才抬起頭。

  “哦,我知道,臨走之前,我是準備跟少夫人還有寨主打個招呼。”

  “你找阿瑜他們啊,都在屋子里談要緊事呢,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

  “秀云在吶,秀云還在她屋里頭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

  顧維均似是故意,再次特意提起秀云。

  徐旻卻馬上拿下身上包袱,交到顧維均手上。

  “那我還是走吧,秀云那兒,麻煩掌柜的把這袍子還給她,就說我徐某人感謝她的好意。”

  交代完了,徐旻轉身就要瀟灑下山,“誒,徐先生,等一下!”

  顧維均叫住他,繞到其前,來跟他說話,卻完全不見剛才的輕松和睦,反而是有些陰郁。

  “徐先生,之前答應我的事,下山了可千萬別忘了,七日之期,算算也就這兩日了。”

  徐旻心中咯噔一下,見顧維均突然神色大變,才確認他還是那個,當初用知道他所謂光興會成員身份的把柄,威逼他乖乖就范的,六親不認的狠角色。

  徐旻面露難色。

  “顧掌柜的,我看就算了吧,老爺子身體弱,一直這么刺激著,真出點什么事就不好了。”

  他倒是真為了顧維均好,畢竟是親爹,第一次本就已經算逆行倒施,第二次,他說什么也不再愿意了。

  “你在教我做事?”

  顧維均不帶溫度的聲音冷冽異常,他陰狠盯著徐旻,很快又讓徐旻記起他們第一次交鋒時,他帶給他的無限壓迫感跟不寒而栗。

  “徐漢林,你給我記住,這是你當初答應的條件之一,要是不能一一好好完成,我也不介意這兩天就下山,把你妄圖刺殺當今皇太后的陰謀證據,不小心都一一透露給佟大人。”

  “相信佟大人一定也會很重視的。”

  “顧維均,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徐旻一直被人時時威脅著也是心煩意亂,一時間也有些惱羞成怒。

  主要是他作為所謂的徐漢林,完全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究竟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這樣的未知,才是真正讓人忌憚的。

  他也一直是遵照傳達的命令行事。

  光興會這個神秘組織,他并不十分了解,卻如同是在他身上安了攝像頭一樣,無處不在,即使如今他身在這閉塞,消息不靈通的山寨子,今早一覺醒來,他還是在自己床頭收到了那封一直神出鬼沒的特殊“無字信箋”。

  他照例私下查看一番,根本沒有人進來的跡象,只得無奈放棄。認命般拿著東西,來到桌前,仔細涂了些許一直隨身攜帶的紫藍色溶液,取下燭臺罩子,略微烘烤,很快的,便有字跡顯現出來。

  “今晚子時城東福海茶館,新任務。”

  任務來了,他只有照做,否則他得不到那赤色的藥丸,又是好一陣的如螞蟻噬骨鉆心的痛不欲生,那樣的滋味他不想再嘗第二遍了。

  他打開小瓷瓶,拿出倒數第二顆。

  他把這小小的一顆,小心捏在兩個拇指之間,定定出神看了一會。

  嘴角禁不住泛起自嘲自諷的笑。

  對他來說這東西甘之如蜜糖,毒之如砒霜。

  因為它,自己墜入無邊地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因為它,如登極樂世界,飛入云端,飄飄欲仙。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但以他一個在現實世界的成年人的目光,他明白這個東西的效力同d品是一樣的。

  誰能想到在現實世界,花花天地,燈紅酒綠,他都沒著了道兒,反而在這個亂世竟被這樣的東西給精神控制,真是諷刺。

  盡管如此,他還是依舊選擇將這捏在手里的,仰頭咽下。

  “顧掌柜的放心,徐某答應的事一定辦到。”

  徐旻躲了顧維均的駭人目光,想著也是自己多管閑事,反正也是拿錢辦事,所謂的組織也是同意了合作的。

  真是不知道這顧少爺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是有多少深仇大恨。

  “最好是如此,徐漢林記住你說的話。”

  “少掌柜的!”

  秀云來找喬錦心,正巧碰上顧維均徐旻二人在說話。

  “秀云,找阿瑜么?”

  顧維均聽見秀云的聲音,轉頭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溫和,完全沒了剛才的陰狠。

  “徐先生也在這里啊!”

  秀云其實很早就注意到徐旻,還要特意裝成是到近前了才發覺。

  “來的正好,秀云,徐先生有話要跟你聊,我就先走了!”

  顧維均笑咪咪的,把手里的包袱又轉交到秀云手里,自己先走一步,留給二人不少獨處空間。

  徐旻覺得有些虛無。

  他由衷佩服顧維均自由切換的如此迅速。

  “你…”

  秀云跟徐旻同時開口。

  “你先說吧!”

  秀云低下頭,心里莫名多了些小期待,不安地絞著包袱一角。

  “我要下山了,來辭行的。”

  “啊?”

  秀云慌亂的抬頭,水汪汪的眼睛瞪圓了。

  “你這就要走了?”

  “對。”

  徐旻回的干脆,也不多解釋。

  “哦。”

  秀云的語氣里竟有明顯的失落。

  “你跟你家少夫人也說一聲吧,就說我走了。”

  “哦。”

  “那就這樣吧!”

  一切交代好了,徐旻轉身就走,毫無留戀。

  “誒,誒!”

  見這回人真的要走了,秀云突然急了,也不顧矜持,追了上去,甚至腦子一熱,上前抓住了對方的衣袖。

  “有事?”

  徐旻有些驚訝秀云的反應,抬起手,看著秀云抓著自己的手。

  秀云這才察覺自己這樣不妥,慌忙放下手,小臉通紅,低頭,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

  “還能再見到你嗎?”

  “哈?”徐旻聽是聽見了,只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以后還能再見嗎?”

  秀云誤以為徐旻沒聽著,漲紅著臉,腦子又一熱,直接大聲吼了出來。

  整個山林都回蕩著她的那句“還能再見嗎?”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徐旻表情凝重,只給了她這樣一句很隱晦的回復。

  秀云知道這話的意思,只覺得心頭有什么東西都一下子碎了。

大熊貓文學    錦心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