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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遇女鬼原是蝶衣 惰統領撞“鬼”嚇昏

  “你在開玩笑吧,夏瑜怎么可能跟叛軍有瓜葛,她一個深閨女子。”

  佟懷信短暫啞然之后,仍只當是在說笑。

  “大人,那個牟氏身邊的高人可不是一般人。”

  傅護衛卻突然聊到其他。

  “你是說,那個徐旻?”

  “他是郭勛的幕僚。”

  佟懷信略一沉吟。

  “查一下他吧,查一下他的身世背景,在不在葵酉留洋生之列。”

  “大人這是?”

  傅護衛不解其意。

  佟懷信摸著下巴,陷入回憶,腦海里兩張臉不斷碰撞重合幾次。

  “他跟徐漢林長得太像了…也太巧了。”

  此時,傅護衛聽得由遠及近的雜亂腳步聲,再見那點點火光,料是寨子里的人發現追來了,趕忙拉上佟懷信。

  “大人,他們追來了!”

  佟懷信抬眼見果是如此,慌忙拔腿跑路,等燕明等人追到此處了,哪還見的到半點兒人影。

  “徐先生,要不然就不追了吧,這馬上就到半山腰了,官府的人就埋伏在那兒。”

  燕明扶著腰,氣喘如牛,面前是一片深不可測的茂密。

  徐旻冷聲斷然拒絕。

  “不行!此是正是關鍵時刻,若不能牽制住李興,郭統領那邊就危險了,一定要找到他!”

  燕明犯了難:“這碧山這么大,野路也多,三更半夜的怎么追啊!”

  “今天就是把碧山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抓回來!”

  徐旻握緊拳頭,一拳擊在樹干上。

  “走吧走吧!”

  燕明見識到了他的決心,也是無奈,帶著兄弟們繼續朝前摸。

  “怎么樣,人找到了嗎?”

  喬錦心舉著火把,帶著另外一小隊人馬,前來匯合。

  燕明搖搖頭:“人早就跑沒影了。”

  “繼續追吧,費這么大勁把他弄來,總不能是這么輕易就功虧一簣吧。”

  喬錦心也沒什么方向,只能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

  一直在一旁站著沒說話的顧維均,此時已經施施然走出來,同樣舉著火把,四處查探,到一棵參天的古木近處,終于發現端倪,仔細的反復摸著樹干上,并不起眼,但像是刻意人為刀刻的神秘圖符。

  喬錦心幾人也湊上前去看。

  “這是什么?”

  “這是護衛軍的專門聯絡暗號,這兩個字符連在一起,就是后山的意思。應該是給后面接應的特意留的,看來我們的佟大人果然是身兼要職,此行紹城還有護衛軍保護。”

  原是這傅護衛早前怕接應的人馬撲個空,做無畏火拼,特意用暗語留了匯合地點,沒想到反露了馬腳,留下了線索。

  “事不宜遲,趕緊到后山!”

  徐旻一聽,又燃起希望,可燕明及山寨其他眾人就只是面面相視,并不動。

  “走啊!”

  徐旻皺額吼道。

  眾人面露難色,沒人挪步。

  “徐先生,后山有女鬼,嚇人的很,一到后半夜就唱戲,那聲音陰森恐怖的很,好幾個兄弟起夜出來撒尿都聽到了。”

  還是燕明解釋了緣由,這害怕膽小的神色與他這壯實的大個子體態十分不相襯。

  “是啊是啊,這后山白天都沒人敢去,更不要說這三更半夜了,何況那里荒無人煙的,雜草叢生的,隨便不小心晃了眼,被毒蟲猛蛇給咬了吞了也不無可能。”

  王二極盡所能,幾乎用盡自己所有成語庫存,把后山描繪的駭人十分,就只有一個目的:警示眾人,后山不能闖。

  徐旻冷哼一聲,心中萬分不屑這些人的封建愚昧。

  “是真有女鬼,還是你們膽小怕事,隨便找個托詞不敢去了?我原以為大家都是這頂天立地的綠林好漢,原來也不過如此。”

  燕明最受不得人激,聽到徐旻這樣一套說辭,立馬就又上頭了。

  “徐先生這話什么意思,我燕明要是怕他朝廷官府,還敢跟你們合作,綁那勞什子紹城知府?笑話,狗子,走,去后山,繼續追!”

  “大哥,這…”

  狗子還算理性。

  “這什么這,大哥的話都不聽了嗎?”

  燕明板起臉強勢起來,狗子只能唯唯諾諾點頭稱是,集結弟兄往后山進發。

  喬錦心顧維均二人也隨著大部隊一起。

  只是喬錦心有話要問,故意沒跑動起來,稍稍拖在了后面。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多?”

  二人久違的并肩同行,顧維均心里氤氳開了絲絲清甜,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揚。

  “什么。”

  顧維均正獨自品味這甜蜜,喬錦心冷不丁的一問,把他拉回現實。

  要是她能不說話,不鬧騰,永遠安安靜靜地就這樣呆在自己的身邊該多好。

  可惜天不隨人愿。

  “你是說護衛軍那個?”

  “嗯。你是怎么認識護衛軍的專有圖符的?”

  顧維均似不愿多提及這個話題,本是灼灼盯著喬錦心的雙眸,突然就沒了生氣,又變得如往常一般冷漠。

  “少年時,我進宮做過同宣皇帝伴讀。那時候就一直習武,后來進了護衛軍。”

  “哇,你這么厲害啊,還做過皇帝伴讀,皇宮里什么樣啊,公主娘娘們好看嗎?”

  喬錦心一連串興奮發問,興致高漲等顧維均給自己講講皇宮見聞。

  “就那樣吧。沒什么好說的。”

  顧維均淡淡回應,沒什么溫度。

  喬錦心聽這樣的語氣,如同是被當頭潑了一瓢子冷水,知道顧維均是不想提,也就只好識趣的撇撇嘴,不再說話。

  兩個人靜默的走了好一會之后,喬錦心實在憋不住了,高呼著“大哥”,一個人先沖到前排,找燕明去了。

  顧維均沒去追,一個人舉著火把,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現了那個初長成的少年。

  一日日倚著朱紅的大殿高門,出神望著院墻的,那可以自由飛進飛回,反復橫跳的雀兒。

  那日漸消瘦的背影,那從滿目華光到毫無生氣的眸子,那如風中枯葉的殘破之身,他只覺得心里如錐刺的疼。

  “你聽沒聽見什么動靜啊?”

  此時殘月如鐮,伴隨著烏鴉嘎嘎的叫聲,巨大的撲棱棱的振翅聲響,在這寂靜空曠的夜里都顯得突兀。

  佟懷信一早就聽到有女子咿咿呀呀的吊嗓聲,想這荒郊野嶺的,怕是自己聽錯了。

  傅護衛停止腳步,側耳靜聽,馬上得出結論:“聲音像是那個洞里發出的。”

  “走,去看看!”

  佟懷信只要好奇,就必須要去一探究竟。

  傅護衛急了,趕忙拉住他。

  “大人,咱們還是在這老老實實躲著等齊先生他們來接應吧。”

  傅護衛出于安全考慮,還是以小心為妙,只是他忘了,這一路自己這個主子哪是什么安分人。

  “去那山洞里等也一樣嘛,還更隱蔽,怕什么!”

  “大人!”

  傅護衛終究是勸不住的。

  佟懷信先一步踏進洞里,他無奈,只能前后腳跟著。

  謹慎走了一段,才見里面竟有成一間收拾干凈的內室。

  燭火搖曳間,一個身段不錯的背影,穿戴整齊一套頭飾戲服,舉手投足間都是嬌媚,她練的投入,等轉身才募然發現佟懷信二人的存在。

  “哦,驚擾了小姐雅興,小姐莫怪。“

  見是美女,佟懷信上前假正經作一作揖,聊表歉意。

  被人發現秘密,袁蝶衣一下子沒了剛才的自信光彩,漲紅著臉,如往常一樣,躬身駝背,緊張的靠墻,就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佟懷信見她這副神色,知道是自己把她嚇壞了,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撤后一步,柔聲安慰道。

  “姑娘你別怕,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碰巧聽見這山洞里有動靜就過來查看一下。”

  “姑娘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一個人在這洞里啊?你家在哪兒啊,要不要一會兒我們送你回去啊。”

  佟懷信自顧自說了一通,卻完全得不到一點回應。

  “姑娘,姑娘,你怎么不說話啊,姑娘?”

  說時遲那時快,袁蝶衣瞅準機會,一個箭步沖出去,隨手甩掉頭上笨重頭飾,一口氣沖出洞外,到了開闊處撒丫子就跑,只留佟懷信二人愣在原地。

  “我有那么可怕?”

  佟懷信一臉懵的轉頭問傅護衛。

  傅護軍也是很蒙圈,機械搖搖頭。

  卻說齊遠胡統領一行人這一路“爬”的艱難。

  加上夜色已深,好久沒吃過這么大苦頭的胡統領,更是一步三坐,非要齊遠一遍遍的催,才不情不愿起身繼續趕路。

  真是費了好大勁才走了路程一半。

  齊遠如是再神通廣大,總也不能趕豬起飛。

  “哎呦,不行了,歇會兒。”

  齊遠攥緊拳頭,在心里默默計算這是這胡統領第三十七次坐下。

  “起來啊,你不是才休息的嘛?”

  齊遠咬碎了牙,理智在心里一遍遍告誡自己毆打這貨,絕對是要惹出不少事端的才勉強忍住了沒動手。

  “哎呀,吃不消了吃不消了,休息一會,休息一會兒…”

  胡統領邊連連擺手說著話,順勢竟蹬鼻子上臉,躺了下去。

  “起來!”

  齊遠實在是忍無可忍,上前大力狠命踢了一腳他身上盔甲。

  這胡統領躺著舒服,哪肯輕易起來。

  正當他閉上眼,準備小憩會兒之時。

  一道白影“嗖”的一下,從他面前飛速穿過。

  他一下睡意全無,坐了起來,語氣帶顫。

  “剛,剛剛是什么東西竄過來了?是不是一個披頭散發的女鬼?”

  齊遠心中好笑,原來還是怕鬼,就坡下驢,半恐嚇半威脅。

  “既知是女鬼還不趕緊上路,小心她一會折返回來吃了你!”

  “對對對,此地不宜久留,趕路要緊,趕路要緊!”

  這下他是完全嚇醒了,一骨碌爬起來,也不管后面的十幾軍士,大步流星,是一路疾走瘋跑。

  “胡統領,您倒是慢著點啊!”

  “不能慢,佟大人還等著咱救呢!”

  “好了,走吧!”

  齊遠忍著不斷抽搐的嘴角,盡量讓自己不要笑出來,招呼眾軍士,大家繼續趕路。

  胡統領一個勁兒只顧埋頭趕路,沒注意自己已跟大部隊拉開了一些距離。

  于是很快的,他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一頭撞進了一個人懷里。

  佟懷信正扭頭跟傅護衛說話,沒注意前面。

  胡統領本就覺得蹊蹺,等他抬眼一看,嚇到魂兒都掉沒了,直接一屁股摔在地上,顫抖著連呼兩聲:“鬼,鬼啊!”

  隨后便沒出息的一翻白眼,昏過去了。

  佟懷信滿臉的委屈,他明明什么也沒做,自認為也是一個俊俏風流的人物,只要不齜牙。

  怎么今天見到他,一個個都視若洪水猛獸,山中鬼怪,他有那么可怕?

  想到這他心里更加郁悶了。

大熊貓文學    錦心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