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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用跑的,跑快點

  因著蘇漠的一席話,蘇家人與大理寺的官差兩方人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最終還是大理寺的那些官差中,一個身形偏瘦弱的官爺先行回過神來。

  只見那人干咳一聲,隨后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開口道:“蘇大小姐,在下卓容,是這樣的有人上大理寺狀告您惡意傷人,因此還凡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卓容的這個“有人“和“凡請”二詞用的很妙,既不顯得他卑微,也不會在言語上開罪于蘇漠。

  卓容這番話的言下之意便是:蘇小姐是這樣的,因為有人上大理寺狀告了您,我們才走的這一遭。

  您看您要不配合一下?別讓我們這些跑腿的太過為難。

  蘇漠聽了卓容這番話后,心中微微有些詫異;她到沒想到大理寺的人會如此謙遜溫和。

  瞧著他們一上來就將她團團圍住的架勢,蘇漠還以為他們準備強拘呢。

  手心的內力都裹好了。

  結果這個叫什么卓什么容的,竟說出這樣一番的話來,這樣到顯得戒備十足的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不過蘇漠心中的愕然也僅持續了一瞬,很快她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

  只見她微微一笑,和煦十足。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惡意傷人之說,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是幾位官爺既然都上門了,那我自然也該是要跟著你們走上一遭的,正巧我也想見見這個被我傷了的人,到底傷勢如何了。”

  蘇漠這番話說的大方又得體,儼然一副我也不知究竟發什么了的模樣。

  頗有一副人在家坐,鍋從天上來的意思。

  見蘇漠這般說了。

  那些來捉人的官差,也忍不住心中開始狐疑了。

  這蘇大小姐,雖然之前的名聲一直不是很好,但是也是出了名的敢做敢當。

  若真是她做過的事兒,她可是從來就沒否認過。

  而且瞧著她的樣子,好似真的不知情。

  難道這次之事,真的另有隱情?

  可是那安平公主的手,也確確實實的是斷了呀。

  若真不是蘇大小姐做的,那安平公主又何故跟以前的好姐妹反目成仇?

  想不通,著實讓人想不通了。

  算了既然想不通,還是先將人帶回去罷。

  到時候兩人當面對峙一番,總能見分曉的。

  這時那個叫卓容的官差伸出手,道了一句:“蘇大小姐請。”

  卓容的話音剛落,那些圍著蘇漠的官差便自動讓開了道。

  這番讓蘇漠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眉頭。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叫卓容的身板雖然瘦弱,但是在這些官差里的威信可不低啊。

  嘴上功夫也是有幾分的,是個機靈的好苗子。

  想到這里,蘇漠對著那一直與她對話的卓容,微微頷首。

  “有勞。”

  說完之后便率先踏了出去。

  路過蘇易時,對上自家爹爹藏在眼底的擔憂;蘇漠淡淡的笑了笑,示意她爹爹安心。

  她不會有事兒的。

  然而接收到蘇漠示意的蘇易,并沒有因此而松口氣。

  他反而更加擔憂了。

  不是在擔憂蘇漠上大理寺受委屈,而是在擔憂蘇漠上大理寺捅婁子。

  那大庭廣眾之下的,萬一她玩過火了,可不好收場。

  想到這里,蘇易連忙想示意蘇漠悠著點,結果蘇漠已經越過他走了。

  蘇易:...

  瞧著蘇漠走在一干大理寺官差的前頭,蘇易怎么看都覺得他這大女兒不像是要去接受盤問的,而像帶著人去找茬的。

  這一定是他的錯覺,錯覺!

  蘇璃來到蘇易身旁時,正好看到自己爹爹愁眉苦臉的模樣。

  私以為他是在擔憂蘇漠的安危,連忙出聲寬慰道:“爹爹放心,姐姐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聽了這話,蘇易轉頭看向自己的二女兒:“你瞧著為父像是在擔憂你姐姐?”

  蘇璃有些莫名:“難道不是?”

  姐姐去的可是大理寺,于情于理爹爹都是會擔憂一二的吧?

  然蘇易卻并未回應這句,而是上下打量了蘇璃一番,然后開口問了一句讓蘇璃一頭霧水的話。

  “你今兒有什么安排嗎?”

  被蘇易這一問,蘇璃忍不住有些茫然;但是最后還是規規矩矩的回了一句。

  “并無...”什么大事兒,就是晚些時候要出去瞧瞧鋪面。

  她最近不是準備做香水生意么,她準備雙管其下,一邊和諾姐姐研制香水,一邊找一找合適的鋪面。

  爭取早日將香水鋪子開起來。

  然蘇璃的話還沒說完,蘇易便打斷了她。

  “正好,你也跟著去吧,最好是能看著她一點。”

  蘇璃心中的茫然更甚了。

  哈?爹爹讓她去哪?又要她看著誰?

  然而蘇易并不給蘇璃過多思考的時間,直接上手將蘇璃給推了出去。

  蘇璃一個趔趄被迫向前走了兩步,等她穩住身形正好看到即將踏出大門的姐姐。

  她好像明白她爹的意思了。

  感情她爹不是怕她姐姐吃虧,而是怕她姐姐把大理寺給掀過來了。

  想到這里,蘇璃忍不住想到了先前蕭欒說過的話。

  那大理寺也有些年頭了,是時候修整一番了。

  這話若是讓她爹知道了。

  他老人家怕是得氣暈過去。

  大女兒不省心,找個大女婿也不是善茬。

  見蘇璃不站在原地不動,蘇易連忙催促道:“你還愣著干嘛?快去啊。”

  蘇璃有些無奈,只得應道:“是,是,是,我這就去,這就去。”

  說完說完便蓮步輕移的像著蘇漠的方向走去。

  這才剛走出不到兩步,便聽到自家爹爹在后面說道:“你走什么”

  蘇璃:...不是您老人家讓我走的?

  “用跑的,跑快點!”

  蘇璃:她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

  她好歹手中把握著蘇家的生計,但是為什么她還是感覺自己活在最底層?

  蘇漠這邊,她前腳剛邁出蘇府的大門。

  便瞧見蘇府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的老百姓。

  想來安平公主狀告她之事已經被傳開了。

  這些人都聚集在蘇府門口,定是來瞧她的熱鬧,亦或是笑話的。

  瞧著這黑壓壓的人頭蘇漠忍不住輕嘖一聲;另一只腳也跟著邁了出來。

  然蘇漠兩只腳剛踏出蘇府,便耳尖的聽到有人低喊。

  “快看,蘇漠出來了,蘇漠出來了。”

  這話一處,立即有人附和。

  “哪呢?哪呢?我怎么沒看到。”

  這人話音一落,立即有第三道身影開口:“那個隨著素白衣裙走在最前頭的女子,可不就是蘇漠么。”

  接著第四道。

  “她今兒換了一副打扮,我還真沒認出來。”

  前面第三道聲音,連忙跟了一句。

  “別說了,我一開始也沒瞧出來;是直到她徹底從蘇府里面走出來了,這才瞧清楚的。”

  最先開口的那人附和著。

  “你還別說,這才短短一月未見,這蘇大小姐的真是大變樣了!”

  蘇漠今日的打扮與她往日的盡顯張揚有些許的不同。

  往日里,她總是喜歡穿著大紅色的衣衫,束著一頭青絲就差加個冠了;再加上她面上的那對柳眉總是被她描的細長又銳利,整個人看上去攻擊性十足。

  但是今兒,她卻破天荒的穿了一身素白的裙衫,裙面上用銀色絲線繡著一朵又一朵的小花,在樸素中增添了幾分精致。

  一頭及腰的青絲一改往日束起的模樣,只用一根銀色的發帶簡單的綁著垂于身前。

  平日里那總是畫的細長的柳眉,今兒許是因著時間緊迫的緣故還沒來的及描,便維持著它本來的形狀,整個人看上去溫柔了不少。

  尤其是那雙總是帶著堅毅的剪水雙瞳,今兒竟也破天荒的變得柔和起來;整個人這么打眼瞧上去,用一個詞語概括那就是我見猶憐。

  看著這樣的蘇漠,圍觀的百姓實在很難將她和傷害安平公主的人聯系在一起。

  一時間竟也讓他們完全忘記了,蘇漠曾經那打遍京城無敵手的英勇事跡。

  這時不知又是誰竟起頭問了一句。

  “我說你們真的相信,蘇漠會傷害安平公主嗎?”

  說完之后許是為了表明什么態度,便跟了一句:“說實話之前我是有點懷疑的,畢竟蘇大小姐脾氣不好,是出了名的,但是現在我覺得這事兒不可信!”

  這話一處,連忙有人跟著附和。

  “是啊,是啊!我也感覺這事兒哪里怪怪的。”

  “就是,蘇大小姐傻么?深更半夜的跑去公主府謀害公主,雖然她有那個實力,但是我覺得她應該不會蠢到這個地步。”

  聽到有人說她蠢,蘇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以前只是大大咧咧好么?

  何時蠢了?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這時又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加入,神神秘秘的開口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安平公主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出門。”

  “經你這么一說還真是,蘇大小姐被關了禁閉,這個是總所周知的,那安平公主沒出門是為何?”

  “因為她在中秋宴上偷了東西。”

  此話一出,吃瓜群眾嘩然。

  “不是吧?她是公主哎。”

  “公主還會偷東西?”

  “這事兒千真萬確,她不僅偷東西,還想栽贓給蘇大小姐;結果最后沒栽贓成,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最后還是蘇大小姐出面攬下了責任,而作為偷竊者的安平公主最近竟只被罰關了一個月禁閉。”

  “真的假的,皇上皇后這么偏愛她?”

  “這還有假?”

  聽著那說話的人好似自己親眼瞧見的一般,蘇漠忍不住有些想笑。

  但是聽到這里,她也聽出一些端倪來了。

  這些圍觀的百姓,話里話外都是向著她在說話。

  這事兒若說后面沒有推手,蘇漠是不信額。

  那么這個推手會是誰呢?

  蕭欒?

  應該不是。

  瞧著他一早火急火燎的沖進她的院子,應該沒來的及做這種事兒。

  那么除了蕭欒會是誰呢?

  想到這里,蘇漠忍不住四下張望了片刻。

  結果還真讓她瞧見了,不遠處的巷子里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

  程諾!

  看來是她沒跑了。

  只是她躲什么?

  就算程家和蘇家不和,但是這種情況她出現,別人也最多以為她是來落井下石,而不會聯想程諾會跟她有交情的事上去。

  就蘇漠一會兒沒細聽的功夫,這些百姓議論的更遠了。

  “栽贓這有什么稀奇的?以前安平公主不是還一直拿蘇大小姐當打手使么?我都撞見好幾次,當時還在心里想著這蘇大小姐可真夠單純的,被人賣了還在樂呵呵的在幫著人數錢呢。”

  這人話一說出口便立即有人發問:“這么說來,這些年蘇大小姐的得罪的人,其實都是因為安平公主才得罪的?”

  “這還有問,肯定的!”

  “可是這兩人之前不是好姐妹么?”

  說到好姐妹這里,只聽又一個用一種過來的人的口吻回道。

  “這年頭因為男人反目成仇的好姐妹還少么?”

  “你是說安平公主也喜歡血王?”

  “你想什么呢?人家說的是程言,程大將軍的嫡子!”

  “程言是誰?”

  “蘇大小姐的前未婚夫。”

  “當年兩人會退親,可少不了這安平公主從中攛掇,只是可惜安平公主機關算盡,人家程大公子就是不喜歡她,聽說這次中秋宴上,程大公子還拒了皇上賜下的他和安平公主的婚事,因為這最后才成全了血王和蘇大小姐。”

  “聽你這么一說,我莫名覺得那安平公主有些可憐是怎么回事兒?”

  “她可憐?她有什么好可憐的?應該可憐的不應該是這蘇大小姐么?”

  “當然,蘇大小姐也很可憐。”

  聽到有人說她可憐,蘇漠忍不住在心里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但是不得不說,程諾找來的這些流言蜚語引導者,能力還是很突出。

  現在百姓之間的輿情,基本上呈向她一面倒的趨勢,回頭她可得好好感謝程諾一番。

  等到蘇漠和大理寺的那些官差走遠。

  程諾這才悄悄的從街角的巷子后面的探出一個腦袋來,她望著蘇漠遠去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你來都來了,現在又躲什么呢?”

  只聽程諾的身后傳出來一道很熟悉的聲音:“她未必想見到我。”

  這聲音的主人不是程言又是誰。

  “我覺得蘇漠剛才應該看見我。”

  “無妨,她只會認為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不會聯想到我的頭上,就這樣也挺好的。”

  程諾聽罷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剛想說:你這又是何必呢?費勁心思安排了這么多,最后卻想要深藏功與名。

  然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有人在叫她:“諾姐姐?”

  是蘇璃。

  程諾的神色一僵,藏在她身后的程言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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