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從她藏身這處跑過的巡邏侍衛,若真的是為了去抓那個身手矯健的黑衣人。
那便不應該從她所在的這處路過才是。
那個男人先前明明是往北邊去了,而她所在這邊則是西南方向。
這不是南轅北轍了么?
還有便是。
安平公主府雖然平日夜里也會有人一直巡邏,但是今晚巡邏的人數卻比以往多了許多。
這是為何?
難道安平公主真的算準了她今夜會來,所以故意做了這一出請君入甕的戲碼?
離開還是留下?
面對這個問題,蘇漠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埋伏在離蘇漠所在的屋角兩丈開外的那些巡邏侍衛,均摒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忍不住握緊了腰間的佩刀。
他們都在等!
在等今晚的夜闖者。
為此他們先前還上演了一幕追逐黑衣人的戲碼,來麻痹那個夜闖者。
但是安平公主口中的說的那個人真的會出現嗎?
他們有些拿不準。
不過眼下既然都做到了這一步。
那邊便再等等吧,反正都部署了這般久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原是昨日,安平公主被人從皇宮里抬回來昏迷之前。
口中都還在一直念念有詞。
“她明天見不到我,一定會闖公主府的。”
“你們一定要抓住她!”
“抓住了她就是解決了皇上的心頭大患,就是大功一件,一定要抓住她!抓住她!”
安平在說完這些話之后便暈了過去,因此并沒有具體透露出那個會夜闖的人是誰。
就像蘇漠了解安平公主一樣,安平公主又何嘗不了解蘇漠呢?
只可惜安平只料中了開頭,沒料中他們多此一舉露了餡讓蘇漠敏銳的察覺了。
公主府的侍衛,左等右等直到腿都蹲麻了;都沒有瞧見黑衣人的影子。
都忍不住懷疑:安平公主難道是胡說的?實際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什么神秘人闖公主府?
這時先前扮作黑衣人的那個侍衛摸了過來,他看著自己的這些兄弟。
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們蹲在這里做什么?”
那些人見到他,也是一驚:“你怎么在這?”
“我他娘的在對面院子里等了你們一刻鐘,整整一刻鐘!”
結果這群家伙居然跟他跑了相反的方向,一開始不是說了先北后南么?怎的這些人直接就跑來了西南方向?!
瞧著扮黑衣人的伙計,這暴跳如雷的模樣。
這一支巡邏小隊的侍衛長才反應過來。
打草驚蛇了!
與此同時,作為夜闖者本人的蘇漠。
卻悄然出現了安平公主的閨房。
她望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神態平和的安平。
忍不住輕皺了一下眉頭。
若外面埋伏她的那些人,是安平設計的。
那她現在這副樣子,躺在這里又是哪一出?
蘇漠很確定,這張床上躺著的人就是安平。
原因有三:
一是:兩人‘相交’多年對彼此已經很熟悉了,熟悉到僅聽呼吸就能確定躺著的人是她。
二是:安平領地意識很重,她絕對不允許別人睡她的床,尤其是下人和暗衛這些。
至于第三么...
這滿屋子都扔著將她的臉,用黑色墨汁涂掉了的畫像,這光景換了是誰心中都會膈應,也就安平還能睡得這么安然。
蘇漠一想到在過去的一個月里,安平公主恐怕都是在這樣的環境,枕著無數張涂掉了她臉的畫像入眠的,就忍不住一陣惡寒。
這女人指定有點毛病!
這時,透過窗前灑落進來的月光。
蘇漠瞧見安平公主的面色,好似有些不正常。
不知怎的。
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個,滿嘴沒有一句真話的蕭涉。
安平公主現在蒼白的臉色。
跟在滄州城她第一次瞧見到的蕭涉的臉色很像,那種病態白的都如出一轍。
可是明明在此之前,安平的面色一直都很正常的!
這才關了一個月禁閉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想到這里,蘇漠蓮步輕移來到安平公主的床前,她伸手搭在安平裸露在外面的皓腕。
浮現在蘇漠心頭的第一感覺是涼。
思及此處,蘇漠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安平的額頭,還是涼的。
從安平公主的脈搏,蘇漠感受不出什么問題與常人無異。
但是她全身都發涼這一點,不由的讓蘇漠暗自心驚。
正常人全身發涼的情況下,又怎么會脈搏正常呢?
安平公主的身體到底隱藏了什么奧秘?
想到這里,蘇漠的眼角瞥見安平放在床內側的手腕,
此時她纖細的手腕上真挽著紗布,雖然被袖子遮住了一些。
但是露出來的一角還是讓蘇漠發現了端倪 安平似乎最近受了什么傷?
蘇漠瞧著那包裹的完好的手腕,拆還是不拆,這兩個念頭在她腦海里打轉。
最終蘇漠還是動手拆掉了包裹著的紗布,心中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在告訴她。
安平的這個傷口應該會給她提供一個很好的線索。
想到這里,蘇漠加快了手中拆紗布的動作。
不多時,安平手腕上一條小拇指長的傷口出現了在了蘇漠是的視線里。
蘇漠第一時間排除了她自己割的想法,因為安平很惜命也很享受自己現在的榮華富貴!
她才不會做出了傷害自己的事來。
那么就是別人割的了?
安平是公主,今日之前她還是在禁閉中,那么在這座盛京城有誰,或者說誰敢做這件事?
皇上,皇后,太子!
這人是的嫌疑最大,因為這三人的地位都高于安平,所以他們可以。
但是回想之前,太子一直以來對安平的冷漠態度。
以及安平一直以來想搭上太子的態度。
可以看出兩人私下并沒有什么矯情。
太子姑且可能是裝的,但是安平不是。
安平在主動示弱的她的面前,一骨子里一向都是趾高氣昂的,因此她絕對不是偽裝。
那么蘇漠姑且認為,太子可以先行排除在外。
之后剩下的就是皇上和皇后。
但是皇上昨日就昏迷了,一直都沒聽到清醒過來的消息。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皇后洛氏了。
可是皇后為什么要派人割安平公主的手腕?
蘇漠百思不得其解。
蘇漠一邊想著,一邊準備重新將安平的傷口包起來。
只是當她將紗布拿在手里的時候,最后還是從懷里掏出了她拿出來的小黑瓶。
然后將瓶中的藥粉倒在了安平的傷口上,做完這些蘇漠這才動手將安平公主的手腕重新包裹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蘇漠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安平公主的臥房,一如她悄無聲息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