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著當時聽到的聲響。
漠一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當時在后廚里那老板娘斬的應該是骨頭。
可是今夜桌上的菜,并沒有任何一道是有骨頭的。
那么這個未曾謀面的老板娘,當時斬的到底是什么?
想到這里,漠一無意間瞥見了砧板上,似乎還有未清理干凈的痕跡。
他走上前去,彎下腰湊近聞了聞。
因為在那個砧板上或切的,或剁過很多東西。
以至于味道有些混雜,但是最后漠一還是從這斑駁混雜的味道中,聞出了一絲人血的味道來。
這時,漠一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
“你趴在那里是在做什么?”
漠一聽到后思緒被打斷。
回過頭瞧見來人是朗盛。
于是他緩緩站直了身子。
看著出現在后廚的漠一,朗盛心中越發的不解。
“這個時辰你不去休息,來這后廚做什么?”
他不是剛和阿定他們一起吃過晚膳?不會這么快又餓了吧?
而且方才還以那般詭異的姿勢趴著,難道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漠一本想跟朗盛說這砧板上殘留的疑似似人血的痕跡。
但是一想到朗盛之前。
因為他沒控制好力道,露了一手之后,便暗自跟自己較勁的模樣。
漠一還是決定先不說了。
以免又不經意間,開罪于了他了。
畢竟他才是這一行的主事兒的,他一個外人不好搶人風頭。
而且眼下既然朗盛自己尋到后廚來了,那他也沒必要替他找什么吃食了,懶得做那費力不討好的事兒。
最后漠一什么也沒說,直接越過了朗盛,回了自己的客房。
漠一走后,朗盛沉吟了片刻。
漠一方才那般趴著樣子一直在他腦海里盤旋。
朗盛心想: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東西?
于是在不知不覺間,來到漠一方才站過的位置。
之后也學著他的模樣,彎腰仔細在那把斬骨刀周圍找了一圈。
結果卻是什么都沒發現。
做完這一切,回過神的朗盛。
不由得面色一僵,他是瘋了么?
為什么要學那個漠一?
此時,肚子傳來的咕咕叫聲,喚回了朗盛懊惱的思緒。
他這才想起,自己來后廚是來找東西吃的。
于是他將漠一先拋在了腦后。
然后在廚房里翻找了起來,一番翻箱倒柜之后。
朗盛找到了一疊小菜和半碗米飯。
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他想了想現在的時辰也不早了,懶得再動手做其他的了。
雖然東西少是少了點,但算是能果腹,便將就著吃吧。
夜半子時。
本該陷入沉睡的漠一,突然睜開那雙銳利的眸子。
周遭十分的靜謐,漠一卻突然想到那句: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這個念頭剛起,從他的房間外傳進來了一些比較細小輕微的腳步聲。
不多時便聽到有人在他門口低聲詢問著。
“阿大,你說這幾間房的客官,真的全都放到了嘛?”
他瞧著這幾個人,好像一個比一個還不好惹。
老板娘下的那些藥真的有用嗎?
那個被叫阿大的人聽后語氣有些不滿。
“阿二,那可是老板娘珍藏多年的猛藥,據說能放到十頭牛。”
這幾個人肯定不在話下的!
阿二居然懷疑老板娘的實力?肯定是皮又癢了 “也是哦,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今晚的吃食里,老板娘也加了猛藥;你說老板娘這么做到底圖什么啊?每次都這么舍得下血本。”
阿大本來準備撬門,聽到阿二的話之后。
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管老板娘圖什么,咱們現在趕緊辦好老板娘吩咐的事兒就對了。”
“哦。”
漠一從這個阿大,阿二的只字片語中。
聽出了個大概來。
那個還未謀面的老板娘,果真不是個善茬。
只是他們曾下過藥么?
可是無論是房間里,還是飯菜里。
漠一都沒發現任何下藥的痕跡。
而眼下他的身體,也并無被下過藥的異常。
對于這種狀況,只有兩種解釋。
一是這客棧老板娘下的這藥對他無效,二是老板娘下的藥已經被器成給替換了。
前者的幾率并不是沒有。
在他初入江湖之前,師傅在他身上下過很多種藥。
十分簡單的粗暴的,將他的體質狠狠的磨練了一番。
因此與常人相比,他的身體對各種藥物和毒物,都有著更強的耐藥性。
也就是說平常人家一劑就能放到人的迷藥,到了他這里三劑,四劑都未必管用。
這種體質雖然比不傳說中的百毒不侵之體。
但是對漠一來說足夠了,只要讓他抓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對方就別想從他手上全身而退。
但是此時,漠一更愿意去相信第二種可能。
其實從他們進滄州城開始,就有人在拿他們下棋。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情況,算是一個局中局。
有人再拿他們下棋,那他們便欣然入局。
因為到底誰才是執棋手,只有最后才知道。
而且朗盛既然能做這一行人的主事人。
那他便不可能發現不了這個客棧那點小小的貓膩。
而且迷藥這種東西,無論多厲害,多無色無味。
對于一個慣會用毒的器成來說,發現它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兒。
因此沒發現菜里被加了料的漠一。
內心更趨向于第二種解釋。
據他估計,朗盛一行人到現在都沒采取任何行動。
說明他們對滄州城內的事兒心中應該有數,至少應該是有所耳聞的。
因此便可以猜測出,那個公子為何執意要路過滄州城了。
他是懷揣著某種目的而來到的這里。
那么身為受雇者的他,現在所要做的事兒應該就是,配合著他的雇主唱完這出戲。
想到此處,漠一緊繃的神經,松弛了下來。
他聽到自己房間的門,被悄然撬開的聲音;聽到了緩緩向自己移過來的這兩個笨賊的腳步聲。
最終再兩個笨賊快要走到他床前時,漠一閉上眼睛裝作自己被迷暈過去的模樣。
阿大,阿二,小心翼翼摸索到漠一床前。
阿二借著手中細微的燭火,發現睡著了的漠一居然沒取下面罩。
于是便奇怪的問道:“阿大,這人怎么這么奇怪,睡覺居然都不肯將面罩摘下來。”
阿大聽后一瞬間也有些遲疑。
看著漠一臉上的面罩有片刻遲疑:確實有點奇怪,難不成是有什么貓膩?
或者...或者著說這個人根本沒被迷暈?眼前他們所見的一切都是他裝的?
但是一想到前面老板娘說的話,阿大收回了自己的疑慮。
阿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聲回道:“你是不是傻?這人是被老板娘用藥迷暈的。”
因此他沒來得及摘下面罩不是很正常么?
為什么要問這么愚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