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則帶著一枚信號彈潛進了山寨里。
越往里走,程言越茫然。
他這一路走來,猶如進入了無人之境,委實順遂的有些過頭了。
很快他便摸進了山寨的中心位置。
當他瞧清眼前這一幕。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自己這一路走來,一個人都沒有了。
此時山寨中心的校場上應說是跪滿了人。
程言粗略估算了一下,約莫整個豐青山山寨里的土匪都在這里了。
他們無論老少皆被五花大綁著。
不僅如此,他們一個個還都被迫有序的朝同一個方向跪著。
而在他們所朝的方向,正是平日里山大王的位置。
此時一個穿著玄衣,帶著金色的面具的男子,正坐在山大王的位子上。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跪了一地的人,眼神十分的冰冷,沒有一絲的感情,就像是在瞧著死物。
程言一眼便認出了那人是蕭欒.
那雙眼睛雖與自己前些日子,在蘇漠院子里瞧見的不同,但是卻真真切切的是同一個人。
這讓程言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豐青山剿匪,是皇上派給程家的差事;蕭欒出現在這里,并橫插一腳是什么意思?
是想救他們?
程言立即否認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瞧著蕭欒這架勢更像是來尋仇的。
這時在蕭欒的下首,離他最近跪著那個男人開口了。
“大...大俠,不知我們山寨那里得罪了大俠您,還請大俠明示。”
他們昨兒下午,便收到了朝廷要派兵來圍剿他們的消息。
一開始他們也很懵逼,他們一直都中規中矩的在山上待著。
從未下山做過什么惡,朝廷怎的說圍剿就圍剿他們,真的是好生沒道理。
但是沒道理也沒辦法,朝廷都要來滅他們了,也不能這么干等著被滅吧。
于是從接到消息后,他們整個山寨便進入了一種緊張的戒備狀態。
之后更是做足了準備,就等著朝廷的兵馬過來,他們好跟朝廷大干一場。
贏了活命,輸了生死。
反正從落草為寇那天起,他們這些人的生死就是注定了的。
誰知,昨兒夜里他們整個山寨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睡了過去。
等他們所有人一覺醒來,都被聚在了這校場不說。
還個個都被綁的結結實實的一點掙脫的余地也沒有。
再有就是這個帶著面具,從出現之后就沒有開過口的男人。
他給山大王的第一個感覺便是:硬茬子,惹不起。
且不說現在了,就是尋常他們碰到這樣的人也都是繞道走的。
因此他是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到他們山寨是何時惹上的這么個狠角色。
方才那句話,他也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問的。
結果他這話說出口后,就猶如一粒小石子沉入了大海,一點回響都沒有。
山大王額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蕭欒這邊卻是連個眼神都有沒有施舍給他,甚至還接過屬下方才遞上來的茶,輕抿了一口。
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好似在等待著什么人的到來。
程言一直躲在在暗處,瞧著這跪了一地的山匪,越瞧越心驚。
蕭欒留在明面上的人并不多了,但這些山匪卻依舊規規矩矩的。
為什么?
難道是他在暗處藏了不少人。
這些山匪知曉這一點,所以才沒敢輕舉妄動?
若真是如此,這不由得讓程言有些心驚蕭欒的實力。
今日之前的蕭欒,在盛京是什么名聲?在他眼里是一個什么樣的認知?
一個被毀了容的男人。
一個有不詳封號的王爺。
一個活下來的笑話。
想到這些,程言再次忍不住的看向了蕭欒。
因為方才的心驚,再加上這些跪著的人襯托。
這讓程言莫名覺得,蕭欒現在坐著的不是一把普通的椅子。
他就如同王一般,正在接受著一干‘朝臣’的跪拜。
想到此處,程言忍不住自嘲:自己一定是瘋了。
才會冒出這么莫名其妙的想法來。
這時,蕭欒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前方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來了。”
程言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正在權衡著要不要走出去時。
結果卻瞧見,一襲紅衣的蘇漠,從蕭欒的另外一側走了出去。
蕭欒似乎對蘇漠的出現一點都不意外,他瞧著蘇漠溫柔的說道:“人已經全都拘在這了,你想怎么做都行。”
瞧著蕭欒這溫柔的模樣,某些第一見的守衛不禁心想:他們王爺,以前有這么的慈眉善目嗎?
蘇漠瞧著這些被綁的動彈不得的山匪,瞬間便沒了動手的心思。
她昨兒對蕭欒說想自己親自動手,是再告訴蕭欒別插手了。
而且他當時明明也答應了,怎得今日卻....
所以蕭欒的理解是由他先把人給綁好了,然后再由她自己親自動手嗎?
這算哪門子的親自動手?
蘇漠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算了,算了,別跟這個男人一般見識。
隨后她在蕭欒身旁空出的那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些山匪,還是交給程少將軍處理吧,畢竟這次是他奉職剿匪,咱不能逾越了去。”
“你說是吧,程少將軍。”
蘇漠說完,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程言所在的隱秘位置。
程言心中一頓。
他本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的。
沒曾想其實早就暴露了,當下便也不再繼續藏著了。
“嗨呀,蘇大小姐這眼睛可真毒;哥哥,你說是不是?”
蘇漠明明叫的是程言,結果走出來的人,不僅有程言,還有不知何時跟著程言的程諾。
這讓蘇漠微微有些意外。
因為程諾自己沒由主動暴露之前,她可是一丁點都沒有察覺到程諾的存在。
別說程諾讓蘇漠意外了。
就連程言自己也挺意外。
他這一路過來,明明一直都只有他自己一人的。
怎得現在突然多冒出一個人來?自家這妹妹是什么時候跟來的?
蕭欒則依舊淡定如斯,他對程諾的出現與其說不意外,不如說早就猜到了。
因為有董家和童景弋給她撐腰,程諾便被養成了一個,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主。
通常都是江湖上哪里有熱鬧,她便往哪里湊。
雖然程諾這人的武功并不是很出色,但是她隱匿自己的氣息的手段卻是一絕。
只要她不愿意,沒人能發現她。
其實最開始,她是為了和童景弋賭氣,惹童景弋著急,才練就的一身隱匿的本事。
沒曾想,后來她的這個本事,卻成了她的一個保命手段。
蕭欒也是因為自己,之前在董家待過的時間比較久。
已經習慣了程諾的氣息,加上了解她的性子,所以他才會對程諾的出現絲毫不意外。
蘇漠瞧著笑嘻嘻的程諾,目光十分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