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從內閣聽到的消息,只告訴了林晴嵐一人的,其他人其實并不知道。
但盛家有盛老太太在,這位年輕時候在宮里,度過一段時間的盛老太太,也接受了宮廷的教育。
盛老太太敏感的發現了這個困局,盡管沒有宣之于口,但其他幾家也都是知道此行的危險。
特別是當盛老太太得知這一次提議太子監國的居然是林如海之后,她心中的擔憂就在于遮掩不住。
之前盛如松幾人在陳州這功勞,官家都還沒有賞賜,那這一次再立下軍功,總不好一次就封侯吧。
盛老爺還有些不以為意,對老太太說道:“我看沒什么關系吧。開國時候的功臣,如今不也還有很多家留著嗎?”
可以說,本朝是殺功臣最少的一朝了。
盛老太太憂心的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這和開國時候不同,而且當時兩位反王在南方起事,北方和西北就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盛老爺一愣立,刻就是臉色大變。
如今國內都有反王造反,若是北方和西北再有動靜,怕是就很艱難了。
盛老太太反而不擔心這個,說道:“我就怕松哥兒和葉恒他們平叛的太順利了。到時候領兵回京,朝廷再讓他們北伐。以這幾人的抱負,到時候一旦有機會收復燕云十六州。他們豈會放棄這個機會?”
說到這里盛老太太深深的看了一眼盛老爺,對于收服燕云,盛老爺是沒有什么想法的。
盛老爺唯一的想法就是,若是盛如松他們收復了燕云,恐怕就是爵位立刻封下,到時候盛家也變成勛爵人家。
可這其中的危險,盛老爺不會去想,甚至來自朝堂的威脅更加的大。
盛老太太說道:“如今朝廷文官打壓武官,雖他們都是文官出身,可若立下軍功,到時候難免有人眼紅。”
盛老爺點頭,卻也沒有往心里去。
可是老太太又說道:“如今朝廷的風聲,你一點都沒有聽說嗎?”
盛老爺奇怪的問道:“朝廷上那么多風聲,母親指的是哪一項?”
盛老太太說到:“有官員上奏太子,說林相的女兒帶著咱家的媳婦以及女兒到處去收買人心。”
盛老爺聽說是這回事,連忙擺手說道:“太子當時也已經呵斥過那位大人了。這種事情太子不會相信的。”
盛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盛老爺說道:“你當太子為何要呵斥他?”
盛老爺道:“難道不是因為太子并不相信覺得他挑撥君臣的關系嗎?”
盛老太太搖搖頭:“如此大事,你居然都沒有深思。那是什么人?一國儲君。且當時太子并未立刻河池,而是思考了一番。這件事情軍機處早已經傳了出來,其他人都已知道,就你沒有往心里去,這可是事關一家人的性命。”
頓了頓,盛老太太又繼續說道:“帝王心術。你雖是不懂。可以該多加揣摩。之前林大人在內閣之中,提醒官家要太子監朝。如今雖然沒有表現,可你當他真的對林如海信任不疑么?”
若真是信任不疑,就不只是呵斥了。
盛老爺惶恐,可盛老爺也知道自己無能為力,看著盛老太太說道:“這我也沒有辦法。如之奈何?”
盛老太太道:“我也不是要你如何防備,只是平日里你表現的淡一些。對這些事情,看看林相和嵐姐兒如何處理,我只怕這一次。如松他們都覺得機會難得,這是建功立業的時候。福禍相依。只怕這事情也并不是那么好處理的。”
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陳州,盛如松也和陳宇澤以及葉恒他們碰面,將事情都已經搞清楚,軍隊也都分派好,即將開拔。
離開之前他們站在陳州府衙面前,看著周圍。來往的人,盛如松感慨一聲:“如今正是最好的時候,一舉平南方叛亂,也讓我們鍛煉領兵才能。未來好揮軍北上。收復燕云指日可待。”
葉恒反而惆悵的起來,陳宇澤撞了撞他,說道:“怎么現在咱們有機會實現抱負,你怎么反是興致不高?”
葉恒嘆息一聲,想到了自己曾經和林晴嵐一起討論過的事情,說到:“這件事情若是分開發生,反而是好事,可若這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到時候,就怕功高難賞。”
盛如松和陳宇澤都是一愣。
到此時,葉恒居然想到了這個,他們之前都沉浸在收復燕云的喜悅當中,反而是沒有想到這一條。
但仔細想想,這一件事情并不是不會發生的,反而發生的概率很高。
盛如松擔心的說道:“就怕北方和西北出動。到時候我們就有些被動了。”
葉恒點頭,說道:“我并不是怕,而是這會兒北方恐怕已經出動了,你當兩王南下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做嗎?”
陳宇澤死死地盯著葉恒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葉恒點了點頭說到:“其實當日兩王從東京城離開之后。嵐妹妹的人手就有所發現,只是他們速速度太快,而且人手不少,嵐妹妹的人沒有辦法攔下,不過嵐妹妹的人也發現了兩王早已經派人北上。怕是前去的就是說客。”
古往今來,總有人學張儀蘇秦,以為自己是縱橫家,可以縱橫多幫勢力之間,他們以自己的口舌說動多個國家,操弄詭計。
但最后,怕是沒有什么好下場。
盛如松搖頭嘆息,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轉頭說道:“不管如何。還是先評判吧。不管怎么講。總還是要讓咱們中原的民眾。享受太平。刀兵一起。受難的還是他們。”
葉恒感慨:“所以說,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之后三人分開,各領了一支軍隊出發,王厚德自從秘密前往太子的府邸之后,就和他們有些漸行漸遠了。
所以有些事情,他們即使商量了,也會下意識的避開王厚德,特別是剛剛他們說過的話,一旦被朝廷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三人離開之后,王厚德從另外一條巷子出來,看著三人的背影。
王厚德有些奇怪,不知道三人談論了什么,但三人明顯有些疏遠的事情,他確實很清楚的。
王厚德自覺自己沒有做錯什么,靠近太子也無可厚非。
憑什么他就要只守著大娘子一人?
看看朝廷,哪位官員不是妻妾成群?偏 他娶了盛家的女兒就要。獨守大娘子一房。
還要將老娘送回老家,奇恥大辱,莫過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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