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定安,解閨璧剛要揪住吉道天‘盤問’一些問題。
比如,‘黑蛇’對他究竟有什么影響。
可大小姐剛揪住他,卻見他腰上掛著的傳訊玉閃了閃。
吉道天拿起傳訊玉一看,沖天眉漸漸擰巴起來。
“抱歉,急事,我得回趟內府。”
解閨璧狐疑問道:“你不是在逃避這件事吧?”
吉道天跨上朝辭,無奈道:“是宮地那邊有了動靜,少君傳我問話。”
解閨璧想了想,“宮無敵?”
吉道天沒有多說,只是道:“還有,你別惦記著給我探查身體,回頭我叫內府的三位醫老好好教教你。”
說完,他便騎著朝辭奔向內府。
吉道天手持‘進出無阻’的令牌,騎著足下生出五彩祥云的合合獸,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泰來殿。
內府中,戒備最森嚴的不是藺大君常常活動的幾座大殿,而是少君修道的泰來殿。
能在這里進出無阻的,整個內府僅有四人。
大君藺天行,大太保吉道天,三太保翡迦,四太保阿鷹娜。
其余人等只得得少君召見,方可前往。
朝辭落在泰來殿的獸臺。
吉道天大步流星入了殿。
兩人先換回了身份,方才談起正事。
‘吉道天’先是呈上一份秘諜。
藺吉道齊接過后飛快看完。
見他沉默不語,‘吉道天’忍不住問道:“宮無敵此番那種大動干戈,只為了斬殺了一名宮氏‘在’字輩的普通族人。
這事看著太蹊蹺了,少君如何看?”
藺吉道齊踱步至大殿尊位坐下,將隨手將秘諜毀去,道:
“尋常的普通人,他不會多看一眼,哪怕那人出身玉康內府。”
“少君的意思是…那叫宮在閑的人有問題?”
藺吉道齊道:“有一種,他不會踩死足下路過的蟲子,不是因為心有憐憫,而是因為自視甚高。
能讓他使出尚未完善的‘領域’對敵,這人…多半可能是個邪修。”
聞言,‘吉道天’雙手合在一起反復揉搓,在殿內左右踱步。
“邪修為何突然暴露身份,尋上宮無敵?”
“剛巧…這宮無敵又是知曉你我身份的…少君,我這心里越來越不踏實。
宮無敵那邊…您真的…”
藺吉道齊撩起眼皮,黑黑沉沉的眸子看向道繡道:“這件事,我不會也不能先出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他負我。
我才可對宮地名正言順的發難。
他若無過無錯。
對于曾經大道同行的道兄,我對宮地用兵,便是背信棄義。
道繡,你該盼著宮無敵先對我發難才是。”
‘吉道天’呆愣地看向吉道天,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藺吉道齊不欲多說此事,轉而道:“鹽城那批綠石的確有問題。”
“我細思一番,此事可稍作文章,分攤一下不日后我升龍時各城的壓力。”
“少君的意思是?”
藺吉道齊自墨翠指環中拿出一塊惡石,“那些邪修一直躲在陰溝里挑撥六地抗藺。”
“不過是制造機會,在七地鼻息之下茍延殘喘。”
“如今我升龍在即,一直壓著的這件事,倒是可以放出來攪個渾水。”
‘吉道天’道:“就怕六家未必會信。”
“不信,他們也會私下里去查。
而邪門歪道的事,往往禁不起查。”
解閨璧回府后,翻出那本《失傳玉雕傳承集》。
那本命玉約莫一人高,解閨璧心里幾個設計,有神魔妖,也有仙人鬼。
但都不甚滿意。
總覺得沒完全發揮出這塊價值連城的本命玉的全部價值。
她隨手翻著書籍,尋找靈感。
大概是太晚了,此時的夜風自窗外吹進,帶著絲絲涼意,勾起睡意。
解閨璧拄著側首,意識逐漸迷糊起來,很快腦袋便一點一點的睡著了。
忽然,窗外起了大風。
風翻動了桌案上擺放的那本玉雕書籍,‘嘩啦啦’的翻書聲驚醒了淺眠的解閨璧。
瞧見被風吹的‘哐當’響的窗戶,解閨璧忙合了合披著的罩袍,起身關了窗戶。
這個時節最容易招風寒。
回到桌案,卻見書冊停的那頁上書五個大字,大自在天神。
“誒?”
此前書頁都有配圖講解。
倒是這一頁,除了寥寥數句話,沒有任何配圖。
解閨璧拿起書仔細看了起來。
三千大世界,有二十四諸天。其一,名曰‘大自在天’,此天主神尊號乃大自在天神。
大自在天神化一切受用遍受用,能于一時作大變化。
解閨璧朱唇輕啟,念道:“三千世界,三千身…無形無態大自在…”
她腦中突然靈光乍現,拿著書,她走向房間中罩著白布的漆黑本命玉。
蔥白般的手指撫摸著本命玉的頂端,“祂的臉一定是明明很好看,但你看過之后,卻記不起模樣的。
有三幅面孔,一為明王怒相,一為慈悲渡世,還有一為無上神莊嚴相。
此天喜時,一切眾生皆安樂;此天嗔時,則眾魔現,國土慌亂,一切眾生皆隨其受苦。
若世界毀滅時,萬物返璞歸真,歸入其手。
此乃大自在天神!”
隨之,指腹下滑。
“他一定生有四臂,不,六臂,每一臂持一至尊寶物,掌世間八途。
人途,鬼途,仙途,妖途,神途,魔途。”
她思路泉涌,立即折回桌案,翻找執筆。
找到后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如此一忙,便是通宵達旦。
直至翌日天明,后院養的大公雞畏畏縮縮叫了兩嗓子,便不叫了。
而解鷹起身準備跟著仲氣哥晨練時,卻見他姐姐的房間還燃著燈火。
小鷹試探著推開房門。
這一進去,差點把他嚇了一條。
地上全是團成團的廢紙。
堆了滿地。
不知道還以為這里遭了土匪打劫,遍地狼藉。
而他姐姐伏案提筆作畫。
神情專注,絲毫沒察覺他走進來。
解鷹好奇,到底是什么畫,能讓老姐如此瘋狂,便探頭看了一眼。
再看到那一瞬間,他甚至腦海里還沒來得及接受到眼球傳來的信息,心口如遭泰山壓頂。
狠狠一撞,‘蹬蹬蹬’,解鷹倒退數步,堪堪止住步伐后,‘哇’地一口吐出大股大股鮮血。
正巧趕上解閨璧最后一筆收筆。
她回過神才覺渾身脫力。
茫然無措地回了神,卻見解鷹已經昏倒在地,驚的她忙上前查探。
解鷹幽幽醒來時,完全記不得自己偷看過畫卷上的神像。
他就覺得額心疼的要死。
屋子里聚集了好些人。
此時都面色古怪地看著他。
解鷹迷茫坐起身,“…大家怎么都在這兒?”
解閨璧無語地給這小祖宗遞上了一面玉鏡,并道:“恭喜你,成了全世界最厲害的崽兒。”
解鷹一臉懵逼,拿過玉鑒一照。
臉還是那張臉,就是額心位置多了一個芝麻粒大小的淺灰色小點。
他迷茫抬起頭,看看滿屋子一臉活見鬼的大人,再看看鏡子,最后看看老姐,“姐,我在做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