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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大道難同行

  司寇之南,藺地之北,有一瀑布,名曰:天河。

  斷崖高十丈,湍流急下宛若天上之河落人間。

  瀑布飛流直下,其聲勢之浩大,宛若十萬匹良駒齊頭并進,聲如奔雷,勢似破竹。

  一道虹彩掛在瀑布之上,如天女霞衣,美不勝收。

  ‘嗆’一聲,血玉戟橫掃,宛若游龍出海。

  便見十丈瀑布自中間被齊齊‘切斷’。

  露出的山崖峭壁之上有一道老舊劍痕。

  ‘唬’地一聲,長戟收歸背后,瀑布斷流重續。

  宛若‘幕布’一般厚重的瀑布重新掩蓋了劍痕。

  天邊傳來合合獸‘呦呦’的長鳴。

  合合獸盤旋落下,藺吉道齊長腿一撩,側身滑下獸背。

  他大步走向負手立在瀑布前的宮無敵。

  兩人就站在瀑布腳下,飛濺的水滴密集的好似瓢潑大雨,但兩人莫說衣袍,就是發絲都沒沾上一滴水。

  “我十四歲覺醒,十六歲開光,十七歲修行小有所成,十八歲登龍鳳榜。”宮無敵道。

  他語氣滿是傲然,但話鋒一轉。

  “十九歲摘得龍鳳榜榜魁,自覺天下再無敵手,便云游四海,直到在這兒遇到一友。”

  他搖搖指了指瀑布頂端。

  藺吉道齊也追憶起往昔。

  “我十二那年覺醒天賦,天生異象,日月同輝。

  各地供奉連夜推演,無奈被逼上龍鳳山,如此,無奈之下上了龍鳳榜。”

  “二十一歲那年,我云游天下,便是在這里遇到你被人圍殺,自斷崖頂端墜落。”

  “你已墜崖,而追殺之人并未放過,竟齊齊跳下,欲置你于死地。

  那時,我便在想,什么樣的少年人,才能讓那些一境修士不予余力也要殺死。”宮無敵嘆道。

  藺吉道齊沒有說話,只是摸出了腰間的酒葫蘆,可拔開塞子抿了一小口。

  “直到,我見那少年著連破六品,反殺了所有圍攻他的蒙面之人,方才悟了一句話。”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藺吉道齊微側過頭,看了宮無敵一眼,沒有說話。

  “道友,我很慶幸二十一歲那年在這里與你結識,自此大道不孤。”

  “我亦然,道兄。”

  “若真如此,我且問你一個問題。敢不敢作答?”

  藺吉道齊靜靜站在那里,仿如與山水融為一體。

  “你,還能活多久?”宮無敵轉過身,面對著藺吉道齊,銳利的眸子盯著他,沉聲問道。

  藺吉道齊繼續望著飛流直下的瀑布,半晌才道:“大概會久一些。”

  “你來宮地找我時,便已經解決了壽數問題了?”宮無敵微微瞇眼質問。

  “并非,那時我的確命不久矣,與道兄說的那些話也無半分虛言。”

  “哦。那便是在我宮地遇到了天大的造化了…”

  此后,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就這樣,直到夕陽即將西下,宮無敵才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要躍龍門?”

  “是。”

  “幾成把握?”

  “八成。”

  “那便是十成了,你這人,說話向來留兩分。”

  藺吉道齊將手上的酒葫蘆遞過去,宮無敵接過,仰頭便倒了一大口。

  ‘咕嘟’一聲咽下,他問:“躍過龍門后,有待如何?”

  藺吉道齊不答反問,“若我道基不曾修補,即將身死道消,道兄會做何事?”

  宮無敵道:“自然是橫掃天下,七地歸一。”

  “吾亦然。”

  “如此甚好。”宮無敵又喝了一大口酒。

  “‘孤鴻沖九霄,通天道獨行’,哈,通天道獨行…

  …大道難同行啊!

  那今日這酒,便是我與道友最后一次共飲。

  今日一別再見之時,你我二人便是敵非友。”

  夕陽日落。

  兩人便這樣,一人一口,喝了一夜。

  直到翌日日出東方。

  瀑布還是那道瀑布,只是坐在瀑布下對飲一夜的兩人,自此后分道揚鑣。

  合合獸直奔學府。

  大小姐的課在哪上很好找。

  能讓學府里上躥下跳的猴崽子,安安靜靜坐下來聽人講課的,整個學府只有解閨璧一人能做到。

  教舍內坐滿了人。

  克已開始,教師滿是學生。

  此時,學府內少有人走動,是故,藺地少君一路行來沒引起多大騷動。

  到了解閨璧上課的教舍,就聽到那脆靈靈的聲音。

  煩躁的心這才逐漸被撫平。

  教室內的學子聽的入迷,并沒看見身著飛龍服的少君斜倚在教舍的門框上,微微闔目,傾耳聽著臺上人每一句話。

  他便這般入了神。

  “這便是為何行兵打仗一定要師出有名。”

  “好了,這節課就到這兒,散了吧。”

  每次她的課,說完這句話,學生肯定沒有一個先走的。

  都是解閨璧抱著自己的東西,匆匆離開。

  卻意外地對上了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的藺吉道齊。

  此時,教舍內的學生也見到了他們心中崇拜不已的少君。

  解閨璧固然受這些少男少女追捧。

  可在藺人心中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神’面前,解教習顯然就不夠看了。

  “啊啊啊!少君!”

  女學生們的尖叫聲似乎能瞬間挑破房頂。

  眼看著激動的學生們一個個站起身。

  藺吉道齊來不及多想,上前一步,拉住大小姐的手腕,轉身便走。

  解閨璧稀里糊涂便被帶出了學府。

  “少君?”

  大小姐‘委婉’地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客氣地問道:“少君找我可是有事?”

  藺吉道齊默然半晌,才緩緩開口,“明日有課?”

  解閨璧搖搖頭,“明日學府休沐。”

  “那便好。”

  解小姐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藺吉道齊便道:“帶你去尋礦。”

  他說完就走,沒給滿頭問號的大小姐發問的機會。

  翌日,徹底醒了酒的吉道天會想起昨日醉酒后的種種,無奈之下揉了揉眉心。

  他站起身,一把扯下了酒葫蘆,隨手一拋,將其扔入儲物戒中。

  急匆匆跑出寢殿,“大太保何在?”

  “回稟少君,大太保已在泰來殿等候。”

  泰來殿只有吉道天一人,

  見藺吉道奇想要‘換臉’,道秀這才忙把自己面上的‘玉面’扯下。

  ‘大太保’匆匆離開內府,趕到了解閨璧的府邸。

  解小姐本以為昨日之言,是一句玩笑話,卻不料,翌日一早,便有人急吼吼地登門拜訪。

  吉道天三兩步走進解府,見到解閨璧正在吃早點。

  他不著痕跡瞧了大小姐半晌。

  見她跟小松鼠似的吃東西,并無異樣,才微微松了一口氣。

  大小姐咽了食物,便道:“早!”

  ”快點吃,吃完咱們去尋礦。“吉道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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