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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銜環結草

  解季來沒回來,倒是解三公子來了一趟。

  還帶來了一個解閨璧意想不到的人,解酒。

  乍一聽解酒,解小姐都沒反應過來。

  還是阿鷹提醒,她才想起依稀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姐姐,姐姐,就是隔壁柳婆婆家的酒叔啊!”

  哦,對。

  重傷帶回解父、解母遺物的那個。

  解閨璧這才點點頭,同意去見見。

  進來的解叔東用胳膊肘懟了下自己的孿生哥哥,對解仲氣擠眉弄眼的。

  ‘這位來了這邊都不遮掩的?’

  解仲氣嘆了口氣。

  這位沒常識的可怕。

  好幾次跟隔壁一起吃飯,他飯都咽不下去。

  因為心就在嗓子眼上狂跳不止呢。

  解酒大概是這里年齡最大的,但修為最低。

  就是如今的解閨璧都與他一般了。

  顯然,解酒來前并不知道。

  瞅見亭亭玉立少女額心羊脂玉白的啟靈玉,這才傻了眼。

  奔四的大漢,面上漲得通紅,先前想好的說辭,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解閨璧打量解酒。

  這漢子斷了一條胳膊,齊根而斷。

  估摸著就是上次跟解父解母一道出任務,落下的傷。

  解叔東見解酒不吭聲,便替他開了口,“璧小姐,他可是收拾好了包袱過來的,說要給您當牛做馬的。”

  “他這命是小姐救回來的,說是無論如何也要償了這救命之恩。”

  解閨璧秀眉微蹙,“我何時救過酒叔了?”

  解酒這才開口:“沒姑娘送來的那塊綠石,咱根本沒錢說動族長拿石塔令,請醫修來治咱。”

  “那咱得爛死在炕上。”

  “…咱家老娘說,不管璧姑娘如今如何飛黃騰達了,這救命恩咱們得報。”

  解酒這么一說,反倒給自己找回了點先前離家時的沖勁兒。

  “咱在這邊兒租好了房子,安頓咱老母,小姐不要咱,咱也打定主意給小姐看大門兒了。”

  解閨璧一聽,微微搖頭。

  見她搖頭,解酒眸子黯淡。

  誰知,解小姐道:“這宅子還一處空院子,酒叔不嫌棄,不如把柳婆婆接過來。”

  解酒結結巴巴:“這,這合適么?”

  “沒道理你們結草銜環來報,而我卻讓柳婆婆孤苦一人,住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這樣,牛哥跑一趟,用大美麗幫著柳婆婆去搬個東西。”

  這解牛都是解氏核心修煉者。

  解酒一聽,慌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解牛憨笑著拍了拍解酒的肩膀,“以后就是自己人了,酒哥別見外。”

  人都這么說了,解酒只得跟解牛去接人。

  這人一離開,解三公子才輕微出了口氣。

  “欸。”

  解仲氣見他便問:“可是族里出什么事了?”

  這兒沒外人,解叔東索性直言,“還不是跟河東王氏那邊的‘爛賬’。”

  他朝解酒離開的方向努努嘴兒,“族里多得是這樣的。”

  “不是被王氏的斷了胳膊腿兒的,就是家里父兄死…”

  他說道這兒,才想起看一眼解閨璧。

  解小姐神色淡淡。

  解叔東含糊道:“王氏那邊多半也是這么個情況。如今又說跟王氏重修于好,你說…能好得了?”

  “這解酒是老實人,覺得在族里待不下去了。

  但也不想跟咱府上鬧,這就帶著老母出來了。”

  “說是報恩,但璧姑娘不要人,他也不會回族里去了。”

  解閨璧聽這話,覺得有點不對勁。

  感覺族長府在跟王氏這事兒上,似乎有點貓膩似得。

  但她卻也沒多問。

  解牛趕著大美麗,牛車上裝滿鍋碗瓢盆,鋪蓋卷,還有幾只大木頭箱子。

  柳婆婆被摻進來,一瞧見解閨璧眼眶就泛紅,立馬要跪。

  她夫家去的早,就解酒一個兒子,眼看著要老年喪子,卻是讓意想不到的人救了。

  這對解柳氏來說,就是恩同再造。

  哪怕解閨璧是她瞧著長大的,但這一跪,她老太婆跪得下去。

  解閨璧忙扶住老人,“老人家,使不得。”

  這一聲‘老人家’,可把柳婆婆跟解酒都叫愣住了。

  解閨璧又道:“婆婆那日在靈堂上站出來給我說話,我感激不盡。”

  “酒叔又把遺物交給阿鷹,那塊綠石便是回報的這兩份恩情。”

  “若恰巧救了酒叔,也是您老跟酒叔積德行善的福報。”

  她一番話條理分明,只把老太太跟解酒說的一愣一愣的。

  解仲氣輕咳一聲,“得了,快幫著老人家安置下來,再拾掇拾掇院子。”

  解閨璧便道:“那我去忙了。”

  黑市賺錢的路被斷了。

  解小姐不想坐吃山空,解酒上門前,她正頭疼以后養活這一大家子人的營生呢。

  她前腳走,解叔東后腳就湊到解仲氣耳朵邊兒:“嚯,這是一點都不帶掩飾的了?”

  “這位敢把親弟弟一直帶在身邊,你說呢?”

  解三公子咧嘴一樂,“也不知當年的吉祥天女,是不是也是這般…

  嘖,對了,說起這個,咱家四兒回去說了啥,你可知道?”

  解仲氣無奈道,“總不是跟爹說想跟璧姑娘提親的話了吧?”

  解叔東微微揚眉,“喲,你知道啊。怎么?你不看好?”

  解仲氣道:“你看一回姑娘瞧季來的眼神兒就懂了。”

  “小弟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解三公子壓低聲音,“他給爹護法呢。”

  解仲氣便問:“成算大嗎?”

  解叔東比劃了個數兒。

  解仲氣松了一口氣,“那便好,那便好。”

  “你說說,這位看咱家小弟是個什么眼神兒?”

  “跟看解鷹沒兩樣兒。對解炎解淼也是平輩兒看待。”

  “對我…雖然口上叫著‘哥’,但好幾次,我都讓她一頓‘教訓’。差點反過來叫這位一聲‘姐’了。”

  “噗~”解叔東笑了。

  “你這背后就叫人‘璧小姐’,也沒好到哪去兒。我覺得吧,你這人雖然會來事兒,但對待有的人,這一套反而不管用。”

  解仲氣苦笑,“這位是可是…吶,你說我多大的膽子,敢真把人家當妹妹看?”

  “怎么不能?你瞧咱小弟不就挺行的,他仨哥哥都還光棍兒呢,他就打上人家的主意了。”

  “嘿,咱爹聽了,一夜沒睡,你信不信?”

  “弄個天女回來,咱們許就是下一個‘藺家’了。”

  解仲氣苦笑搖頭,但終是沒再說什么。

  “噢,對,大哥可能要娶親了。”

  解仲氣眉頭頓時擰成個川字,“王氏?大哥怎么說?”

  解叔東怒其不爭,捶胸頓足道:“還能怎樣?!老樣子唄!‘哦’,‘嗯’,‘知道了’。”

  “這事沒法說。”

  “他跟父親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父親那個脾氣,除非族師的話,他能說兩句。”

  “但這…你讓族師怎么說?”,解仲氣頭痛道。

  兄弟倆無奈相視,最后只化作齊齊一聲長嘆。

  “哎。”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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