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打開。
一方木桌,兩把木椅。
桌子上的油燈早已點燃,視線也豁然開朗。
密閉的空間內,四面墻壁猶如巨大的黑幕一般,銀線將密密麻麻的字分割的工整,每個字都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
震撼的情況讓謝長姝和阿星兩個齊齊瞳孔緊縮,嘴巴微張。
她們這才明白了…
什么叫做一萬八千個字。
按照陳家的人說,這座房間中的字足足有一萬八千個。
在這一萬八千中有著很多的選擇。
答案并不是唯一的。
甚至可能隨便蒙到一個字就能蒙對了吉兇成功晉級,可這吉兇的級別不一樣,所選擇出來的成績也就有了高低。
換句話說。
這一萬八千個字,看似是一萬八千個選擇,實則,是一萬八千次的考驗。
只有把每個字都看一遍才能知曉到底哪個才是最好。
當然,這不排除運氣十分強勢的人,閉著眼睛隨便選一個就能撥得頭籌,可大多數人,都是要靠本事來說話的。
“長姝,你有事情可以做了。”
阿星同情的看著謝長姝,“這下就算是咱們想要提前出去怕也沒那么簡單了。”
原本還打算低調行事,等著一部分人闖關通過之后再過關,現在誰能第一個過了第一關的還真的不好說。
“不要緊。”
謝長姝很是淡然,“車到山前必有路,慢慢來。”
相比較那些連八卦鎖都沒能解開的陳家弟子來說…
她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
若她還著急,后面的那些人是真的要被擠兌死了。
謝長姝面色輕松,席地而坐之后就把自己所準備好的工具拿了出來,既為算學考試,那算盤,玉珠,銅錢和紙筆便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一一拿了出來之后,謝長姝便對應著小四的四柱八字演算起來。
阿星也樂得悠然自得,謝長姝不著急他就更不著急了。
蓮花監。
深秋天氣寒涼,微淡的陽光灑在清整干凈的大堂內,莫名的添了幾分肅殺涼意。
羅明軒一身淡色錦袍,矜貴淡雅的坐在大堂上首,清秀又淡漠的臉上又透著神俊朗中的高貴,那雙眼眸似化不開的濃墨。
就連素日邪魅囂張的汪元在羅明軒的面前也收斂客氣了許多。
不過,比起旁人對羅明軒的敬重和崇敬或者害怕,汪元對羅明軒倒是勢均力敵的。
“國師,您請。”
廠衛沏好了茶水便一應退下,大堂內就只剩下了羅明軒和汪元兩人。
羅明軒神色淡然的將一旁的茶杯端在了手中。
汪元自己先喝了一盞,勾著嘴角打趣道,“國師大人,您怎么今日有空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下官去做的嗎?”
外面秋風微涼入骨,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青瓷茶杯輕輕晃動,極品鐵觀音的茶香便裊裊飄來。
羅明軒輕嘗了一口,不經意間說道,“聽聞,謝家家主忽然病重,至今還昏迷不醒,可曾派人去看過了?”
汪元不在乎道,“宮里頭的玄醫都過去看過了,直說謝家主這病來的蹊蹺,咱們還沒有好的根治辦法,就只能慢慢將養著身體,許是在將來能有一日幸運復原。”
如此——
那便是十有八九好不了了。
說起來還真是可憐。
曾經威風不可一世的謝家家主,說重病倒下就倒下了,人生當真是禍福無常,無法預料。
羅明軒順勢問道,“那謝家現況如何?”
汪元不假思索回答,“謝二爺不知為何這次格外的安靜,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逗鳥弄花,謝家的家世,反倒是落在了謝家的兩個后輩十一姑娘謝明憐和二少爺謝明桓的身上。”
“謝明憐?大玄試第二?”
羅明軒是知曉這個小丫頭的。
從小謝長姝就喜歡把她待在身邊單獨教養著,那小丫頭往日里看著規規矩矩的,老實又話不多,實則心里卻是拗得很。
倔強又高強的模樣像極了不服輸的謝長姝。
汪元挑眉,“對。”
“謝二少爺到還好,謝十一姑娘卻是個了不起的任務。”
羅明軒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旁雞翅木的茶幾上,“命人去一趟蒼梧。”
汪元唇角笑意微微一頓,“去蒼梧…”
羅明軒目光淡雅如霧,算是給了汪元面子解釋“到底是謝家家主,六門之一,皇帝年幼,大齊現在還亂不得。”
或者更準確的說,現在的謝家還不能交到謝明憐和謝明桓的手中。
謝明憐從小是被謝長姝帶大,交給謝明憐就相當于被謝長姝掌控在手。
羅明軒眉心微擰了片刻,很快便恢復如常。
天下大勢。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謝家分支多年,遲早都會重新歸于一脈,但起碼現在謝家還不能掌控在謝長姝的手中,還沒到時候。
目前謝長風還有所用處。
蒼梧君家世代玄醫,醫死人肉白骨,幾百年來甚至連皇族都甚是尊重。
連宮中御醫都是從君家拜師學藝回來的,若君家的玄醫看過了沒救才是真的沒救。
即便是真的沒救了…在等待君家的人出手的時候,謝家也是不會輕舉妄動,這樣就足夠了。
汪元眉心緊擰,墨瞳目光疑惑。
他其實。
不太能看懂羅明軒的心思。
蓮花監成立這么多年。
他汪元也摸爬滾打的多年,見慣了各種人的臉色心思,甚至很多人只要他打眼一看就能猜到個七八分。
可唯獨在羅明軒的跟前,竟連看透一二分也極有難度。
“那便用國師您的帖子去請?”
雖拿不準羅明軒的心思,但他要做的事情便只管順著他就好了,總有一日他會弄清楚羅明軒的真實意圖的。
羅明軒沉聲嗯了一聲。
早些年羅明軒于君家的三老爺有恩,否則蒼梧君家早就立誓。
除非天下大亂,否則君家后輩終身不出蒼梧。
旁人是請不動的。
“明白了。”汪元起身,軒然霞舉的身影快步出了門,交代好了事情又折返回來。
“國師還有其他的事情?”
若尋常,只是傳話這件事情大可不必羅明軒親自踏入他蓮花監。
且傳話已經說完,羅明軒遲遲沒有離開的打算,汪元便知,他今日前來目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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