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面是真的很在乎燕七少爺的,把他看成了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若有事,我必然會全心全力,哪怕危急性命也毫不猶豫,可這感情…”
“明明給不了他準確的回答卻還想要和他保持這份友情。”
“這樣其實對七少爺來說是不公平的。”
“姨娘,我是不是很自私?”
謝長姝靜靜的伏在紅漆小幾上,眉眼間的憂愁揮之不去。
白姨娘心疼的攬著謝長姝的肩膀,像是小時候謝長姝受了委屈那樣將她護在自己的懷中柔聲安慰著,“姝姝,這不是你的錯。”
“每個人都會經歷這些,并不所有的感情都能得到回應,也并不是所有的喜歡都會被喜歡。”
白姨娘聲音很是溫柔,平淡的言語之間滿是對謝長姝的母愛,“有些人在相識的時候對彼此的定義就不同,所以之后對彼此產生的感情也不同。”
“在你的眼中從一開始就把七少爺當成可以很好相處的朋友,漸漸的他所做的事情讓你銘記于心,在你的心里面也有了分量,所以你不舍得就這樣失去七少爺這個很看重的朋友,但并不代表你是因為只貪圖他的好,若是他有事,你也會奮不顧身的為他,這份感情是相互的。”
“可對于七少爺來說,可能從最開始他和你的靠近就是因為萌生了連他自己都不懂的情愫,這份情愫在你們日積月累的相處之后漸漸發生了感情,所以他對你的感情漸漸成了愛情。”
“你們兩個人都沒有錯。”
“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又或者是親情,都是雙向付出的,不管是哪種,倘若只是一個人主動都不會有結果。”
謝長姝好像懂了些許,就像她小時候也曾經試圖去讓她那個忘情寡義的好爹爹像疼愛嫡子嫡女一樣疼愛她一樣,她做足了自己所有能做的努力,依舊換不來她爹爹的一個正眼相待。
因為單項奔赴的親情,最終也會沒有結果。
“能有人對你有好感而喜歡你,是一件好事,說明我們的姝姝是個好姑娘,是個值得被喜歡的好姑娘。”
白姨娘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那雙布滿繭子的手輕輕撫摸在謝長姝的額頭上卻讓謝長姝覺得心中十分踏實,心里面曾經所存在的的傷痛也在被一點點的撫平。
“并不是所有做不了夫妻的男女最終都會走向形同陌路,也有很多人她們彼此之間相互坦誠,互相扶持,那份愛意也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轉化,不似親人勝似親人,也并不是所有的有所好感都一定要在一起才算有結果。”
“燕七少爺并非心腸狹隘之人,你也并非是刻薄寡恩之輩,只要你們好好的將事情說清楚,不會成仇的。”
白姨娘沉默片刻道,“那姝姝的心里面對七少爺的感覺呢?”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以后也不會喜歡?”
謝長姝認真想了想,隨后如實回答,“我把他看成小孩子。”
她們之前前世今生加起來差了三十多歲,在謝長姝的心里面最初的最初只是將燕青山當成一個玩世不恭的世家小少爺罷了,對他時不時的賴皮也都是用一個前輩在看著晚輩的心態在包容。
燕青山是為數不多對她和善之人,謝長姝能感受得到他的真心,也恰恰是因為燕青山的這份真心才讓謝長姝陷入了兩難之地。
真心難求。
每一份真心都值得被小心翼翼的對待。
“我從來都沒想過能和他發生過其他的感情。”
謝長姝以為燕青山和之前自己所帶過的那些大家族的孩子們一樣,對他的感情也是友情中多半參雜著長輩看向晚輩的那種無奈和包容,也可能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才會讓燕青山的心里面生出了不該有的誤會。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大膽去做吧,沒關系的。”
白姨娘認真的聽著謝長姝的話替她做出來分析,“雖然可能因為你的直白而失去了一個你在乎的朋友,也好過日后看著七少爺越陷越深,到時候反倒是更加傷了他的心了。”
“姨娘,有您在真好。”
謝長姝抽了抽鼻子,眼角有些濕潤。
晚風微涼,輕輕劃過臉龐,吹得屋子里面的暈黃的燭火晃動。
白姨娘也歪著頭同謝長姝靠在了一起,殊不知在明晃晃的燭光之下,白姨娘的眼中亦是有淚,她緊緊的攬著謝長姝的肩膀,“姝姝,不要怕。”
“從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你不再是一個人,你的身邊永遠都會有姨娘在。”
白姨娘這句看似安慰的話卻暗含深意,從察覺出來謝長姝的異常白姨娘便曾背地里去打聽過那人的生平,于她的性格事跡也算是有所了解,隱約之間白姨娘好像有些懂了為何謝長姝那般執意的要重回晉陽,也懂了為什么謝長姝看似強大,實則內心脆弱敏感。
對于先前所經歷的事情白姨娘改變不了,但她會竭盡所能的治愈謝長姝之后的人生。
謝長姝眼中淚意更濃,回應著的緊緊的抱在了白姨娘的懷中。
燕青山怔怔的站在門外,眼瞧著謝長姝決絕的將大門緊閉,連屋子里面的燭火也漸漸熄滅。
謝家的人都睡了。
獨獨他一個人站在晚風中,那雙本該離去的腿卻是怎么也邁不動。
謝長姝臨走之前的話不斷的在燕青山的腦海中回想,心疼的厲害,耳邊似又響起了燕老爺子昔日在青州所警告的場景。
燕老爺子怒火攻心,燕青山跪在他面前懇求他將大夫開出來的藥服下,可那藥碗卻一遍又一遍的被燕老爺子打翻在地,燕老爺子更讓自己以他的命來立血誓,答應永遠不和謝長姝在一起。
“我,燕青山,答應…答應永世…永世不同那謝家四女謝長姝永結同心,共結連理,若有所為…若有所為便讓其祖父燕玄天,遭受五雷轟頂之則,不得好死…”
燕青山滿目猩紅,在燕老爺子的逼迫下一字一句重復著他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