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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1 烏鴉君

  路過榕樹下,虞凰停下腳步,仰頭沖坐在樹干上閉目養神的夜卿陽說:“烏鴉君,該走了。”

  夜卿陽:“...”

  “什么鬼稱呼?”他總是能被虞凰搞得措手不及。

  烏鴉君又是個什么鬼稱呼?

  虞凰盯著那只停留在夜卿陽肩膀上的烏鴉,抿唇笑了笑,便跟盛驍一起先走了。夜卿陽盯著那兩人的背影發了會兒呆,便也抱著劍從樹上跳下來,跟著追了上去。

  盛驍問虞凰:“你很喜歡那個夜卿陽?”他的語氣很平淡,不像是在吃醋,而是單純的在稱述一個事實。

  盛驍敏銳地察覺到,虞凰對夜卿陽的態度有些不一般,甚至是有些親昵的。而這份親昵,卻又沒有曖昧的男女關系。

  這就有些奇怪了。

  虞凰并不是一個會輕易跟人做朋友的人,她與夜卿陽也只有過幾面之緣,她對夜卿陽的這份親昵感情,從何而來呢?

  虞凰聳了聳肩,笑道:“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到他就想對他好,他對我有一種天生的吸引力。”虞凰碰了碰盛驍的肩膀,她說:“你說,他會不會是我爹在外面搞的私生子?”

  盛驍:“...”

  “如果岳父亡靈尚在,定會撬開棺材板跑出來揍一頓。”

  虞凰自己也笑了。

  盛驍想了想,他說:“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親近一個人,或許你們之間有別的羈絆。”他回頭瞥了眼夜卿陽,那人身穿白色t恤,黑色長褲跟戰靴,腰間系著一件格子襯衫,懷抱骨劍一路跟隨,神態間有幾分漫不經心地散漫感。

  而圍在他身邊的,卻是那無形的孤獨感。

  哪怕太陽灑滿了整個滄浪城,卻怎么都落不到他的身上。

  因為他,沒有影子。

  是的,夜卿陽是鬼修,他是沒有影子的,或者說,他本身就只是一道影子。

  “人都到齊了沒!”程教授站在一群高高壯壯的青年馭獸師面前,像是一個長滿了疙瘩的矮蘿卜,特別不起眼。可從他體內不經意間釋放出來的強者靈力波動,又讓人無法忽略他。

  虞凰他們站在隊伍后面,即便墊著腳尖也看不到程教授的腦袋。

  沒人搭話,程教授便說:“管他齊了沒,上學都不積極的人,咱們就不要了。”說完,程教授吹了一聲口哨,一艘被設計成圓盤造型的飛行器,便詭異地穿破了滄浪城的天空,浮現在虛空之上。

  一條半透明色的傳送電梯從飛行器中落下,連接著廣場跟飛行器。

  程教授喊道:“都上飛行器,我們得在大門關閉前趕回學校!”

  聞言,準新生們這才不爭不搶地上了飛行器。

  滄浪學院每一屆只招收一千名學員,今年也不例外。

  本屆洲際總決賽中,成功闖入前一百名的參賽者中,有近一半的人都選擇了滄浪學院。剩下一半的人,則分別進了除法修學院外的其它八所高校。

  之所以沒有強者選擇法修學院,倒不是他們看不上法修學院。原因在于能闖入前百名的參賽者,幾乎全都是戰斗型的馭獸師,而法修學員主修符篆法陣,并不適合他們。

  據說上一屆洲際總決賽中,法修學院一共就收了五個學員,今年倒是收了五十多個。

  殷容去了法修學院,的確是明智之舉。

  虞凰他們這一千名準新生中,只有綜合實力排在前兩百名的馭獸師,才有資格進入資源豐厚的內院去進修,剩下的八百名準新生,就只能進入外院了。

  當然,并不是說被劃入外院的人,就沒有資格進入內院。

  外院每三個月會舉辦一次季度挑戰賽,能成功闖入前二十名的學生,便能獲得進入內院,挑戰內院強者排名榜的資格。若他們能成功將強者榜上的內院弟子踢下來,他們就能成功地進入內院。

  所以,一開始就被學院劃分到內院的學生,不代表他能永久性地呆在內院。被劃分進了外院的弟子,也有進入內院的機會。

  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下,無論是內院還是外院的學生,修煉的都很勤奮刻苦。

  飛行器十分寬敞,一千名準新生呆在同一個飛行器內,也不覺得擁擠。虞凰去飲水吧臺接了一杯水,她在高凳上坐下,剛仰頭喝了一口,就聽見一女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虞凰?”

  虞凰轉過身來,便看到了一張布滿了蜈蚣疤痕的胖臉。

  她盯著戰小婭的臉,毫不避諱地打量了起來。

  戰小婭被她看得低下頭去。

  虞凰卻說:“疤痕代表著新生,它是你死過一次,卻堅強活下來的榮譽勛章,何必為此感到自卑?”

  聞言,戰小婭鼓足勇氣,緩緩抬頭去看虞凰。

  她見虞凰眼神平靜,看自己時的目光,沒有恐懼也沒有鄙夷,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戰小婭說:“很少有人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我的臉,會這樣平靜的。你是唯一一個。”

  虞凰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平常,這讓戰小婭產生了一種:那不過就是一道疤,自己與別人沒有任何不同的想法。

  虞凰垂眸把玩著手里那只漂亮的彩色水杯,她說:“我也曾毀容過,我也曾為此感到自卑過,但未來還長,你總得學會跟不完美的自己握手言和。”

  戰小婭聽到這話,內心更是受到觸動。“你真適合當傳教士。”又覺得這話像是在罵虞凰為人圣母,戰小婭忙又解釋道:“我不是在諷刺你,我只是想夸你為人心善。”

  虞凰見戰小婭這么緊張,她笑道:“別緊張,我沒生氣。”

  “那就好。”戰小婭盯著虞凰的臉仔細看了起來,她說:“你的臉恢復得很好,絲毫都看不出來毀容的痕跡。”

  “我的臉是被火屬性的真火靈力燒傷的,渡君師劫時,身體被懷有天道之力的歷劫雷劈了一遭,重新修復的時候,連帶著毀容的傷痕也被修復好了。但你的臉...”虞凰盯著戰小婭那可怖的傷痕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說:“9品靈器造成的傷痕,怕是很難修復吧。”

  虞凰的右臂,是被櫻花戰錘砸掉的,沒有切割傷痕,所以修復好后沒有留下疤痕。

  可戰小婭的臉,卻是櫻花戰錘所化的長劍一刀刀割破的,這性質完全不一樣。

  戰小婭垂著頭沒說話。

  顯然,容貌無法修復這件事,是她心里過不去的坎,忘不了的痛。

  虞凰突然問她:“你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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