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七月才聚首,虞凰看盛驍的眼神總帶著那么點兒勾人的味道。
盛驍也不是個木頭,他能品懂虞凰的眼神。
畢竟,他的心里也不平靜。
盛驍突然起身說:“你幫我站會兒崗,我回去一趟,拿點東西。”
“好。”
盛驍前腳剛走,昆侖便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辨別出昆侖的腳步聲,虞凰并未回頭,她站在巨石之上,眺望著上山的小道,頭也不回地問道:“怎么沒有休息?是換了地方,你睡不著?”
像昆侖它們這樣的妖獸,突然更換環境,是非常警惕的。
昆侖來到虞凰的身旁,它垂眸掃向山峰下那一望無際的妖獸世界,它有些忌憚地說道:“這里,有非常多厲害的妖獸。”它揉了揉鼻子,又說:“這么強大的氣息,我只在沼澤地感應到過。”
將昆侖的話轉換過來解釋,便是在說,這片板塊上的超級妖獸多如牛毛,其中有好些實力能與陸生恐鱷相比。
虞凰扭頭望著昆侖高大強壯的側影,皺眉問道:“你能感應到強者的氣息?”
昆侖用力點頭,“嗯,每一頭妖獸的氣息都不一樣,那頭陸生恐鱷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黑夜...”頓了頓,昆侖絞盡腦汁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像是下著雪的黑夜的氣息。”
冷冽、神秘、深不可測。
“而那樣的氣息,我以前只在沼澤地感應到過,但這片大陸上,卻有著好幾股。”昆侖搓了搓手臂,有些擔憂地問虞凰:“我們一定要在這里生活嗎?”回海邊不好嗎?海邊風和日麗,還有美味的海兔子。
虞凰不知道該怎么跟昆侖界解釋他們來昆侖秘境的目的,想了想,她言簡意賅地說道:“昆侖,我與我的朋友們來自其他世界,對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我們就是闖入者。而妖獸最討厭的是什么?”
昆侖下意識說:“有人闖入我的領地。”
“沒錯,所以,當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注定與妖獸成為敵人。你明白嗎,就算我們回到之前的小木屋去居住,遲早也會引起那片板塊上的超級妖獸的攻擊。”別看那頭陸生恐鱷看起來懶洋洋的,但它一旦發現有大批外來者闖入它生活的領地,它必然不會放過他們。
虞凰這么一解釋,昆侖頓時便明白了。
這時,盛驍又回來了,他不僅自己回來了,身后還跟著艾斯特爾跟多諾爾。
虞凰挑眉問盛驍:“他倆就是你要回去拿的東西?”
多諾爾立馬反駁道:“會不會說話,本殿能是東西?”多諾爾氣沖沖地走過來,一把將虞凰從巨石上拉下去,并將她推到盛驍身旁,這才走到巨石上,對艾斯特爾說:“來吧艾斯,人家兩口子要被窩玩游戲,咱倆單身狗值班吧。”
艾斯特爾跟著這群葷王混了一段時間,早就不是從前的小純情了,他當然知道‘被窩玩游戲’是種什么樣的游戲。
艾斯特爾朝虞凰眨了眨眼睛,就跳到了巨石上,往巨石上面鋪了一塊柔軟的毛毯,對多諾爾說:“殿下,咱們坐著。”
見艾斯特爾準備的如此周全,多諾爾頗為欣慰。
他倆并肩坐下后,多諾爾再次不耐煩地沖虞凰搖手,“快滾快滾!”
盛驍便真的牽著虞凰的手,輕聲說:“走吧,我們回去休息。”
虞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盛驍,聽話地跟著盛驍一起朝營地走去。
而昆侖睡不著,營地暫時也沒有他的帳篷,他便跟多諾爾他們待在一起。昆侖從來沒有見過多諾爾與艾斯特爾這兩個品種的怪物,它龐大的身軀蹲在瘦弱的艾斯特爾身旁,扭頭望著他倆,天真好奇地問了句:“你們是鳥?還是人?”
多諾爾跟艾斯特爾:“...”
多諾爾無語了幾秒,才說:“我們是精靈。”
艾斯特爾看了多諾爾一眼,并未跟昆侖解釋自己是暗夜精靈。
“精靈?”昆侖一臉懵逼,不明白精靈到底是個什么物種。
多諾爾想起了什么,也問昆侖:“哇啦啦嗚是什么意思?”他模仿了一頭妖獸的叫聲。前些天,多諾爾在跟光明精靈外出捕殺妖獸的時候,就曾有一頭蝎子妖獸對它說過這樣的話。
昆侖表情略顯遲疑,它說:“哇啦啦嗚是...要讓你當暖床奴的意思。”
“什么?”多諾爾氣得立馬站了起來,“讓本殿當暖床奴?那頭低賤丑陋的蝎子,它也配?”那頭蝎子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是發著光的,多諾爾當時還自戀的認為那頭蝎子是在稱贊他的盛世美貌呢。
搞半天,原來人家是在羞辱他!
多諾爾氣得俊臉頓時一片泛紅。
多諾爾用力地拍了拍昆侖的肩膀,告訴昆侖:“兄弟,明天開始,你跟我們一起出去作戰,給咱們當翻譯。再讓我聽到這種羞辱的話,本殿非剁了他不可!”
他倆瞬間就成了兄弟。
盛驍牽著虞凰回到營地時,其他學員大多都休息了,只有幾個受傷嚴重睡不著覺的人還坐在篝火旁讓人給傷口上藥。
見盛驍將多諾爾跟艾斯特爾叫了出去,又帶著虞凰回來了,這群成年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方佩佩將一瓶酒倒在血肉模糊的大腿傷口上,她疼得齜牙咧嘴,這才讓一名擅長治愈的馭獸師給她修復傷口。她抬頭對盛驍說:“盛驍,需要跟我換帳篷不?”
盛驍的帳篷在最前面,這個位置是最危險的。
必將,如果有妖獸來犯,盛驍必定是第一個遭到攻擊的。而方佩佩到底是亡國公主,是女孩子,她的帳篷便跟其他女孩子一起,被安排到了營地最后面。
方佩佩是覺得,盛驍跟虞凰去后面比較好辦事。
聽到方佩佩的提議,篝火旁那幾個同學都是一臉曖昧的看著他倆。
這倆可是對著天道結過姻緣結的真夫妻,他倆做任何親密行為那都是合法的。都是成年人,分別七月再重逢,情難自禁也是可以理解的。
盛驍卻說:“不必。”
他拉著虞凰就往自己的帳篷走去,但虞凰卻回頭沖方佩佩友善一笑,道了一聲:“謝謝。”
方佩佩擼了下自己的短頭發,笑道:“還是美女討人喜歡。”看看盛驍,笑也不笑一下,看著就沒趣。
盛驍的帳篷也是一頂單人帳篷,里面只要兩床簡單的被子,一床做墊被,一床做蓋被。帳篷很狹窄,虞凰跟盛驍躺在一起,幾乎沒有空余地方。虞凰躺在盛驍的帳篷里,心跳有些快。
她手指互相點了點,猶豫地說道:“這里不太合適吧,帳篷能現出影子,咱倆隨便做點什么,外面的人都能看到...”
“你以為我想做什么?”盛驍將虞凰摟入懷中,他說:“我只是想要好好抱抱你。”早在海岸邊看到虞凰時,盛驍就想用力抱住虞凰不送開了。但當時那礙眼的大狒狒一直跟著他倆,他沒好意思。
虞凰有些惋惜,“什么,這么好的機會,咱們竟然什么都不做?”
盛驍將頭埋在虞凰脖子里面狠狠地吸了一口,眼底掀起猩紅,他呼吸壓抑地說:“明天,我去后面給咱們重建一個大帳篷。這里太小了,施展不開。”
虞凰:“...”
“那也行。”
老實說,坐在篝火旁的那些同學看見盛驍拉著虞凰進了帳篷,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們生怕會從那帳篷布料上看到那兩口子的親密舉止。但好在,那兩人并沒有厚臉皮到不擇時機跟地方。
見他們只是純睡覺聊天,方佩佩他們都松了口氣。
哎,夜深了,有個人摟在懷里一起睡覺,也是非常溫馨的。
靠在盛驍的懷里,虞凰放下所有戒備,難得睡了一個安穩好覺。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其他同學集結的動靜鬧醒的。
虞凰睜開眼睛,才發現盛驍不知何時已經起床了。
她拉開帳篷的拉鏈,發現三顆太陽都已經升起,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盛驍懷里安睡了一整晚。她趕緊關上拉鏈,換了套衣服,這才鉆出帳篷,走到營地最前方去報道。
盛驍正在清點今天的作戰人數,見虞凰站在了第三排,他沖虞凰點了點頭,這才說:“今天出戰人數共有21名。”他將大狒狒昆侖也算了進去。剩下的傷者雖然傷口已經在治愈師的幫助下重新愈合,但他們精神虛弱,不適合作戰。
而今天,他們要合力獵殺的是黑井中的千面蜘蛛。
三個月前,學員們在進叢林做例行任務的時候,遇見了千面蜘蛛。那千面蜘蛛狡猾而又歹毒,令他們折損了三名隊員。這些天,他們先后排了兩撥隊員去會過那頭千面蜘蛛,如今已經摸清楚了對方的作戰特點。
今天,他們是要去圍剿那頭千面蜘蛛,給隊友報仇。
“希望我們,平安歸來,一個不少。”
那千面蜘蛛生活在黑井。
虞凰一路上聽馮昀承講述,才知道黑井并非一口井,而是一處地下世界,它的入口呈現出一口巨大的井口狀,而井下方還有一個隱藏的地下世界。那里面不僅生活著千面蜘蛛,也生長著許多只在靈草錄上見到過的珍稀靈草。
三個月前,學員們就是在采摘靈草的時候,才被埋伏在石壁上的千面蜘蛛給伏擊了。
黑井跟營地之間距離較遠,虞凰他們直接用靈力飛行,足足飛了一個多鐘頭才抵達黑井。而昆侖不會飛,它是被多諾爾背著飛的。
昆侖體重接近三百斤,多諾爾背著他一路飛到黑井旁,已經累到氣喘吁吁。
一刻不停地飛行了近一個鐘頭,盛驍提議:“大家原地休息二十分鐘,我們再下黑井。”那千面蜘蛛不好對付,他們必須修整好,恢復靈力再一起進攻,勝算更大。
多諾爾也顧不得王子儀態了,直接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對盛驍說:“回去的時候,你背昆侖,那家伙太重了。”
盛驍瞥了眼昆侖那強壯高大的身體,沒答應,卻也沒拒絕。
休息了二十分鐘后,所有人便集中到了黑井口。
平坦的地面上突兀地凹進去了一個垂直的深達300的寬闊大坑,它看上去跟喀斯特地貌中的天坑非常相似。大坑之底,長滿了無數色彩鮮艷的花朵,在那坑底中心卻又一個井口般大的黑洞。
一股股陰森的黑色霧氣,正順著那洞口往外冒。
從高處俯瞰這個天坑跟那個黑井小洞,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眼球,不過是彩色的眼白,跟黑漆漆的眼瞳。
虞凰一眼便認出那坑底的鮮花都是珍貴的靈草,當然,它們全都是一些毒性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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