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安娜何時會淪為魔修,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才能擁有人形。
也許,他還沒有變成人,安娜便死了。
但他還是想要告訴她,他喜歡她。
因原生家庭的原因,安娜從小就不相信愛情,更不敢奢望她能擁有一份真摯的感情。但冰汐暴龍的真誠,讓安娜感受到了被珍惜被愛護的感覺。安娜垂眸望著手心上那片還在滴血的護心鱗,早已淚流滿面。
原來被人喜歡著,是這樣的感覺。
安娜將龍鱗遞給冰汐暴龍,她說:“小龍,讓它與我融為一體吧。”在冰汐暴龍一族中,若一方愿意戴上另一方的護心鱗,就表帶著他們是夫妻、是伴侶。
安娜主動提出讓冰汐暴龍將護心鱗與她的身體融為一體的請求,代表著安娜接受了冰汐暴龍的告白,并自愿成為他的伴侶,他的所有物。
聞言,冰汐暴龍大吃一驚,他手足無措地問道:“當真?”
安娜當然是說真的。
從冰汐暴龍不顧危險獨自帶著她離開,并對她說出那句‘我愿陪你被放逐’的話時,安娜就被冰汐暴龍的真心打動了。
安娜身上穿著一件紅色鑲黑色蕾絲袖的哥特系暗黑風裙子,裙子有好幾層。她脫掉了收腰的黑色皮帶跟小外套,里面只著一件純白色紗質連衣短裙。
安娜將短裙的衣袖從肩膀上拉下來,露出一截白皙而微微隆起的胸膛。她主動走近冰汐暴龍,將那片帶著血肉的龍鱗按在胸口位置,再一次對冰汐暴龍說道:“請你讓它與我融為一體。”
冰汐暴龍感受到了安娜的真心跟勇氣,他點了點頭,“好。”
冰汐暴龍用左手龍爪接過那片護心鱗,用鋒利的右手爪子輕輕地在安娜的胸膛上劃了一下,安娜的胸口頓時血流不止。
安娜捏緊了拳頭,疼得眉頭緊皺,卻催促道:“繼續。”
冰汐暴龍雖然心疼安娜,但他還是動作堅定地將那片護心鱗按進了安娜的血肉中。冰汐暴龍催動起妖力來,在他妖力的催化下,護心龍鱗與人類的身體逐漸結合。
安娜疼得跪在了地上。
她伸出雙手緊緊抓住地上的雜草,仰著頭,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但她始終未曾喊冰汐暴龍停下動作。
這個過程,持續了約莫一個鐘頭才結束。
此刻安娜白皙如雪的胸膛上,多了一片冰藍色的護心龍鱗,那龍鱗與她血肉融合在一起,上面布滿了人類的血脈經絡。
安娜已經疼的麻木,她跪在地上,嘴唇哆嗦,模樣看上去更是我見猶憐。她這副虛弱不堪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她就是魔修。
冰汐暴龍匍匐趴在安娜的面前,安娜再也撐不住了,直接一頭栽倒在冰汐暴龍的背上。
冰汐暴龍扭頭蹭了蹭安娜的手臂,他說:“我帶你回我的家鄉。”
“...好。”
冰汐暴龍載著安娜一躍而起,飛到了數百米高的深空,帶著她朝著原始森林中心圈飛去,開啟一場被放逐的旅程。
夜深,虞凰與盛驍這才離開老院長的家。
夜空中繁星爛漫,盛驍抬頭看了眼星空遍布的夜空,他突然握住虞凰的五指,說道:“今晚,我們回家吧。”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他們位于鴛鴦湖的房子了。
虞凰從盛驍的眼里看到了繾綣的愛意,她順從地點了點頭,“好。”
鴛鴦湖的別墅時刻都有人看管著,盛驍提前打了個電話給管家,管家立馬讓廚子給他倆準備好飯菜。等他倆開車回家時,廚子已經做好了夜宵。
夜宵是一條烤魚,兩盤麻辣烤牛肉。
盛驍從酒柜里拿了一瓶青梅酒,青梅酒只剩下一半了。
他用托盤裝著青梅酒與高腳杯,端著托盤去到院子里。虞凰已經洗了澡,身穿一條淡紫色吊帶睡裙坐在露天咖啡桌旁等他,皎月從天降落,灑滿了她一身,為她披上一層銀輝。
盛驍站在庭院的一座小橋上,不動聲色地注視著眼前這動人的美色。
這夜無風,但盛驍心里卻被吹開了一片漣漪。
虞凰懶洋洋地靠著椅背,頭也不回地問道:“一直盯著我看做什么?”
偷看被發現了,盛驍這才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他擰開酒塞,往虞凰杯子里倒了半杯酒,突然說:“只喝一杯,我收藏的青梅酒不多了,得省著些。”誰也不知道盛夫人是否能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盛驍害怕把它們喝完了,就再也喝不到了。
虞凰聽懂了盛驍的意思,她嘆道:“總有團圓的那一天。”
盛驍想到下落不明的盛央,眼里的光彩變得黯淡起來。“也不知道央央那丫頭,現在怎么樣了?”
“她的靈魂燈還亮著,她就沒有生命危險。”
“娜洛此人太難琢磨,也不知道她將央央擄走,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盤。”想到娜洛對安娜暗中做的一切,盛驍便擔心娜洛也會利用盛央去做一些違背天下的事。
虞凰想到了一層,表情頓時也變得凝重起來。
“今晚就先不想這些了,來,我們喝酒。”兩人碰了杯,各自喝了一口酒,這才拿起牛肉串吃了起來。
牛肉的香味在盛驍嘴里劃開,頗為濃郁。盛驍有些遺憾地說道:“酒酒,我長這么大,還從沒有跟朋友們一起在街邊吃過燒烤。等天下太平,山河無恙,我們叫上最好的朋友,去熱鬧的夜市,吃最香辣的燒烤,喝最上頭的美酒。好不好?”
“好!”
他們把食物吃光,然后端著酒杯逐漸靠向彼此,很快便坐在了同一張躺椅上。
盛驍喝完最后一口青梅酒,他動了動身子,側身取走虞凰手中的酒杯,將酒杯丟到桌上,將虞凰按在身下。
虞凰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看盛驍的時候,總覺得盛驍身上偷穿了一件嫦娥仙子的白衣,如夢如幻,帥的令人心跳加速。虞凰捏了捏盛驍的耳朵,她打了個酒嗝,撲了盛驍一臉。
“驍哥哥。”
“嗯?”盛驍指尖纏繞著她的發絲,看她的眼神那樣熾熱,讓人臉頰發燙。
虞凰根本不知羞恥,她抬起腰肢靠近盛驍的胸膛,手指按在盛驍鎖骨旁的那顆黑痣上面,故意說道:“我突然想跟你生孩子。”
聞言,盛驍眸底頓時深沉一片,恨不能將子子孫孫都給她...
翌日清晨,虞凰從主臥床上醒來,聽到盛驍在樓下院子里練劍的動靜。
她刷了牙,換好干凈衣裳,準備佩戴空間戒指的時候,想到了什么,趕緊將那顆萬物之眼從中取了出來。
虞凰捧著萬物之眼走到主臥外的陽臺上盤腿坐下,她將萬物之眼托舉起來懸浮虛空中,盯著它窺探起來。義父說過,當她的能量足夠強的時候,她能夠通過萬物之眼看到一個人的過去跟未來。
虞凰如今已是4級凈靈師,靈魂力量相比以往強大了許多。曾經盯著萬物之眼看幾分鐘就會精神不支的她,如今倒是能看上一個多鐘頭了。
虞凰褐色的雙瞳逐漸變化起來,很快,那對瞳孔便變成了如墨水一般濃郁的黑色。
虞凰靜靜地凝視著萬物之眼,很快,她的靈魂便被萬物之眼吸入進了一個類似于宇宙一樣縹緲寂靜的夢幻世界。
在這個夢幻世界內,呈現在虞凰面前的不是星辰銀河,而是一條又一條無限延長的灰黑色的線。這些線密密麻麻地纏繞在一起,看上去像是一個毛線團,就像是蕓蕓眾生互相交往,有人成為了夫妻,有人成為了朋友,也有人成為了宿敵。
那是圣靈大陸傷數十億個獨立的靈魂體,每一根靈魂線,都代表著一個生命體。
這之中,有她自己,也有盛驍,自然,也有她最惦記的安娜。
而虞凰想要通過萬物之眼看到安娜的過去現在跟未來,她就必須在這數十條灰褐色的靈魂線中,準確地找到安娜的靈魂線。
這比大海撈針還要艱難。
虞凰盯著那些看上去都長得一模一樣的靈魂線,她并沒有焦急如麻。相反,她很鎮定,她盤腿在虛空中坐了下來,閉上了雙眼,在腦海里幻想出安娜的模樣來。
很快,一個穿著洛麗塔小裙裙,扎著雙馬尾辮子,長相可愛的少女的容貌便出現在了虞凰的腦海里。
安娜安靜的站在虞凰的腦海中,她神情悲傷地凝視著虞凰,也不說話。
虞凰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喚安娜的名字。
安娜。
安娜。
安娜!
她強烈的想要尋找到安娜,因此并未發現她的身體竟然朝著那團靈魂線發射出了一道道光芒。而感受到那股光芒的存在,靈魂線晃動的幅度突然變得滯緩起來。
就在這時,虞凰猛地睜開雙眼,眨眼間便飛向了那無邊無際的靈魂線團中。
她在靈魂線團中穿梭、尋找。
這根不是,這根不是,這根也不是!
虞凰連續挑選了數百根疑似安娜的靈魂線,但每一條線都不是安娜。
此時,虞凰已經感覺到魂力不支了。她咬了咬牙,不肯輕易放棄。虞凰繼續尋找,又找了幾分鐘,突然有一條灰黑色的線被那團纏繞在一起的靈魂線團彈飛出來。
那線團被彈飛后,仍不肯離開,它還在努力往它們中間擠。
然而它越想靠近那些靈魂線團,靈魂線團便將它推得越遠。
虞凰看到這一幕,突然就想到了安娜被修真界排擠圍剿的一幕。
多么相似啊。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虞凰的眸子頓時變得灼亮起來。
那就是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