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院的日子輕松且無慮,西禾幾乎忘了回城,直到老太君想念孫子想得慌,差人送了封信來,讓他們早些回去。
西禾戳了戳小家伙肉嘟嘟的腮幫子:“看你多受寵。”
孩童抬起頭,滿眼疑惑:“娘?”
唇上沾了一圈白色小胡子,更為懵懂可愛。
西禾失笑,這是冰淇淋。
天氣越來越熱,前兩日她指導綠蕪做出了古代版冰淇淋。雖說口感不如現代,卻還是成了小家伙的心頭好,整日吵著要吃。
西禾用手絹幫他擦凈,剛準備起身,孟煜川走了過來。
他今日著件藍色長袍,料子輕薄,風一吹,有種飄飄欲仙之感,不似武官,倒似不遠處道觀的道士。
“爹爹!”
孟淮予咧嘴笑,露出一排小米牙。
孟煜川盤腿坐下,摸了把小家伙的腦袋,看向西禾:“娘子。”
西禾把信給他,等他看完,雙手撐著下巴,笑瞇瞇道:“夫君,淮予路上就交給你了。”意思不言而喻。
孟煜川愣了愣,隨即失笑,嘆道:“恐怕不行。”
西禾:???
“冊封侯爺的圣旨已下,我們都要回去聽旨。”
說完,見她臉瞬間垮下,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西禾一巴掌拍開:“我可不是你女兒。”
嘆氣,別院日子輕松,她還想多待幾天呢。
想到這,瞅了瞅某人。
“世子爺。”
“嗯?”
“接完旨我還要來。”
孟煜川‘嗯’了一聲,也沒說答應,或者不答應。
西禾瞪著人,一直到晚上都沒得個準話。
次日,丫鬟們開始收拾東西,小家伙知道馬上要回城,整個人都焉了吧唧的。
西禾見狀拿出一個陀螺,讓小廝帶他去院子里玩,不一會院子里傳來陣陣笑聲,西禾看著,不自覺也露出笑意。
“少夫人,世子爺的東西咱要幫著收拾嗎?”
“青竹呢?”
“應是跟著世子爺。”
西禾看了一圈,孟煜川身邊的人基本不在,想了想,道:“你們先收拾著,我去問世子爺。”
孟煜川的東西都是他身邊的小廝管著,丫鬟們根本碰不到,而且作為侯爺,還是手握重權的將軍,丫鬟也不敢隨意碰他的東西,這要是錯拿了東西,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一路上丫鬟仆從都在院子里穿梭忙碌,整理東西。
西禾踩著小石板路來到書房。
敲了敲門,進去。
孟煜川坐在長案前,執筆提字,神色認真。
西禾走過去把事說了一遍,孟煜川喊了聲‘青竹’,青竹便急忙去收拾了。
書房里頓時安靜下來,孟煜川還在埋頭寫東西,西禾左看右看,尋思著自己還是別在這打擾人家了,轉身準備離開。
“娘子。”
孟煜川放下筆。
他將紙折起,放入信件。
這才抬起頭,笑著招了招手:“過來。”
西禾疑惑著走過去,孟煜川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變戲法般,不知道從哪拿出一疊色澤誘人的糕點:“五芳齋的點心,嘗嘗。”
五芳齋是京城有名的糕點鋪子,每天供不應求,哪個府想嘗了需得下人早早去排隊才行。
西禾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嘴里被塞了一塊。
西禾瞪起眼。
孟煜川笑意吟吟:“好吃嗎?”
西禾鼓著腮幫子嚼了嚼,眼睛一亮,看向他。
孟煜川抿唇一笑,又給她捻了一塊,坐在一旁,笑看著她吃得歡快。
時人以瘦為美,女子不敢多吃,腰身要保持纖細的圍度,原主以前因為身世原因,處處都想比人強,吃飯像鳥兒一樣,每次一小口。
西禾來了之后,深深覺得‘一步三喘’太弱雞,遂放開了胃吃。
在別院這幾天,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圓潤了。
蒼白的臉蛋變得紅潤,眸子有神,瘦巴巴的手腕也多了絲肉感。
一喂一吃,書房里氣氛正好,‘吱呀’一聲,奶娘拿著茶蠱笑著推門進來:“世子爺,這是奴…”
一抬頭,看到書房里坐在一起的二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西禾眨眨眼,正準備說話,嘴邊的糕點動了動,她下意識咬住…嚼了幾口,才覺得此舉有些不妥,趕忙咽下。
誰知道咽得太快,噎住了,咳嗽起來。
孟煜川迅速把茶拿過來,她接住,喝完才覺得終于活了過來。
西禾強忍住尷尬,看向奶娘:“奶娘可是來找世子爺的?”
奶娘卻仿佛沒聽見一般,眼睛死死盯住桌上的糕點,咬牙,那是她特意去城里買的!!
沒得到回應,西禾不得已看向孟煜川,用眼神示意:找你的。
孟煜川拍著她背的手順勢往下,攬住那截細細的腰,看向奶娘:“何事?”
清朗的男子嗓音將奶娘飛出去的魂拽了回來,忙低下頭,悶聲道:“奴婢燉了雞湯,送來給,給夫人嘗嘗。”
西禾:“…”
這是把她當傻子呢。
孟煜川淡淡道:“放下吧。”
奶娘踩著小碎步上前,把雞湯放在桌上,放下時忍不住抬眼,就見金樽玉貴的世子爺正用帕子給少夫人擦嘴邊糕屑,眼中含著醉人的溫柔。
她握著端盤的手緊了緊,世子爺怎么能看上這種名聲糟糕的女人?
奶娘的目光毫不掩飾,西禾看過去。
奶娘一顫,匆匆低下頭。
“奴婢告退。”
人走后,西禾推了推孟煜川:“你和奶娘怎么回事?”
一個原配就算了,現在又來了一個奶娘。
使勁推了推他,想要離他遠一點,卻陡然聽見他頗為愉悅的笑聲:“娘子可是吃醋了?”然后不等她翻臉,就說道,“為夫也不知,這是她第一次到為夫面前來。”
意思就是以前奶娘都沒有湊上來過。
西禾不信,指著糕點:“那這個呢?”
別以為她沒看見奶娘剛才的眼神,這糕點明明就是她送來的,好家伙,還會騙人了。
孟煜川哭笑不得:“這是青葉送來的。”
青葉和青竹是同胞兄弟,都在他手下做事,頗得信任。
西禾看著他不說話,孟煜川心底一動,注視著她的眼睛,半玩笑半認真道:“為夫的心娘子還不懂嗎?除了娘子,為夫絕不會對誰動心。”
“那鄭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