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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夫證道2

  這是一種冷硬的,淡漠無情的眼神。

  “娘…子。”

  范修微微張開了兩瓣唇,迷茫又驚痛。

  鮮紅的血跡將衣襟暈染,順著鋒利的劍刃,一滴一滴…原主將一切盡收眼底,卻緩慢地、殘酷地,又近乎優雅地將長劍抽回。

  窗外電閃雷鳴,三尺青鋒往下滴著血跡。

  原主眼神淡漠:“吾名‘清樂’,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來世盡可向我索命。”

  吾名‘清樂’,

  上元宗修士,你若有本事,來世盡可向我索命。

  范修捂著胸口,艱難喘息,就連名字都是假的…他抬起手,滿手粘膩鮮紅。

  原主目光從他身上淡淡掠過,提劍,腳步無聲,從他身邊走了出去,路過瑟瑟發抖的小樹妖,面無表情揮劍斬殺。

  范修:“…”

  目眥欲裂。

  “不!”

  “嘩啦啦…”

  瓢潑般的大雨還在下,天空中悶雷滾滾。

  小院,樹梢被閃電劈開,精心栽種的花草早已凋零,遠處青山一片黑沉…一聲劍嘯,原主躍上飛劍,頭也不回地沖進夜幕。

  雨點嘩啦,沖刷著門口光滑的石子路。

  次日雨后天晴,老仆忠叔步履蹣跚地去敲門,才發現一室凄慘。

  俊逸高大的男子毫無聲息地倒在地上,手中緊緊攥著劈成兩截的枯藤,紅色與綠色的液體流了一地…忠叔直挺挺向后倒去。

  而原主,回到宗門,成功晉升元嬰期。

  并在掌門師尊的帶領下,繼任宗主之位,成為上元宗新任宗主。

  可是師尊忘了,無情道,即斷情絕愛。

  殺夫殺子只是其一,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原主以下犯上弒師,對父母出手,在仙魔兩道對戰時不顧弟子性命決意晉升修為,仙途永享。

  西禾:“…”

  這修的是魔吧?早就入魔了吧?

  她見過許多走無情道的修士,但似這等殺盡身邊之人的修士還是第一次見。

  所謂太上忘情,‘忘情’乃是寂焉不動情,若遺忘之者。

  忘情而至公,不為情緒所動,不為情感所擾。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忘情絕不是無情,而是有情,有情卻不為情所困、所牽,將情處理的豁達灑脫。

  原主直接解鎖字面意思,斬情斷愛,把情弄糟,惡形惡狀化…以及其簡單粗暴的手段,斬斷一切困擾根源,不堪為人!

  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成仙了!

  西禾:“…你踏馬腦子有坑吧?我現在怎么辦?”

  狗子心虛,不敢看她,吭吭哧哧:“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以為她掛了的,誰知道…”

  一般來講他們進入的身體原主都是背負因果,下輩子為畜為草芥不得已找上門的,結果這次,人家成仙了!

  成仙了還搞個毛?就算背負因果,人家怕么?

  人家壓根就不怕好吧。

  根本就不需要和他們進行交易,以期獲得來世新生。

  而且照西禾的意思,這種人畜生不如,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才好呢,結果現在…西禾心態有點崩,這種情況怎么搞?

  狗子躲在墻角瑟瑟發抖,emmmm,它也不知道啊。

  “娘子,一直沒有動靜,要不…你抱著寶寶先上床休息?”范修建議。

  西禾點點頭,干脆利落轉身上床,躺了下去。

  她現在腦子有點亂,她和狗子的行為說白了就是時光回溯,但仙人自有其妙法,說不準現在身處云上天宮的原主,正拿著窺天鏡觀望住在她身體里的外來者呢。

  西禾:…就很操蛋。

  據了解,那主可是個殺人不眨眼,冷心冷情的家伙。

  現在她用著她的身體,改變她曾經做過的一切,也不知道那家伙坐不坐得住?會不會直接忍不住跑下來,和她打一番?

  到時候,正主、假貨,面對面相撞。

  西禾:…嘶,有趣。

  很快作好心里準備,西禾愉快地拍拍床板:“相公,上榻休息吧,這么久沒有動靜,那賊人許是懼怕逃了呢?”

  范修握著劍,緊緊盯著門窗:“不必,娘子你安心休息,為夫守著你們。”

  雨水嘩啦,院子里樹影搖曳,閃電照亮整個房間,三尺青鋒泛著寒芒,劍氣逼人,范修幾乎握不住,只勉強艱難支撐著。

  這等兇器,來人定然不容小覷。

  范修更加不敢疏忽大意了。

  西禾眨巴眨巴眼睛,有點心虛,好吧,她的鍋。

  翻身,把睡的口水直流的小樹妖摟進懷中,閉眼睡覺。小樹妖感受到她的氣息,忍不住吧唧吧唧嘴,往她懷里拱,姿態依戀。

  范修回頭瞧見,心中柔軟,愈發堅定了守著妻兒的念頭。

  大雨磅礴,整個清瀾鎮下了整整一夜的雨,次日才消停。

  天朗氣清,群山青翠,小鎮被薄薄的霧氣籠罩,家家戶戶打開院門清掃殘枝斷葉,小販、店門營業,古樸安靜的小鎮逐漸變得熱鬧。

  小鎮東頭一棟小院,范修突然驚醒:“娘子!小寶!”

  西禾推開門進去:“相公,你醒了?”

  窗戶大開,院子里三頭身的小家伙正呆呆坐在椅子上咬手指,忠叔笑瞇瞇看著,樟樹枝葉有一截被劈開露出里肉,凋零的花草已重新栽種…日光傾城,畫面美好。

  范修愣愣地:“娘子,昨晚…”

  西禾到衣柜取出青色衣衫,放到屏風后,頭也未抬:“昨晚怎么了?下了大暴雨,我睡的沉,是發生了什么事么?”

  她挽起青絲,素釵布裙,眉目嬌俏,嘴角掛著淺淺笑意。

  既然不記得了,那干脆直接否認吧。

  范修:“…”

  瞪著眼睛,下意識看向地上,劍,不見了。

  西禾笑瞇瞇走過去,俯身:“寶寶都起床了,相公,你還不打算起么?”鼻尖距他不足一公分,清淺的眸里含笑。

  范修呼吸停頓,瞳孔倒映著西禾的面孔。

  自他和娘子成親,還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呢…腦子瞇瞪,忘了想要說的話。

  西禾眼中笑意一點點綻開,明明生了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性子卻呆的不行,退后兩步,起身:“那你快些起身,我和寶寶在院內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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