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班表出來了,第二天開始,她謝醫生先被安排上夜班。
國陟急診室的夜班是不分上半夜下半夜直接上通宵的,并且外科只安排一個人值班。
當看到這樣的排班表時,林昊醫生和潘世華醫生當場抽口寒氣。不怪她那兩同學這幅表情,若不是有重生前的經歷打底,她謝婉瑩會像他們一樣白天都忐忑到睡不著覺。單獨一個人值班意味這里無論發生什么事情要自己一個人承攬了。為此每個夜班如小孫老師說的那樣,要祈禱,千萬別遇到重病重傷。夜班相較白班,醫院里大佬們全走了,有急病急傷的話,若要等大佬回來參與急救有可能變成病人黃花菜涼了。當個外科醫生這點上超級不利。內科的話可以在電話里向大佬請示下用藥給病人及時用上。外科必要時是要手術刀立馬干活的,讓大佬在電話里如何伸出手 超越時空幫你給病人做手術。
最糟糕的是,據說國陟里頭家里地址離醫院最近的大佬是張閻羅。張閻羅昨天白天剛對他們三個放過話,搶救時不準請他支援動手,要動自己動。
用不著批評張大佬苛責。張大佬是對的。真急救起來,你請示誰都沒用,要自己動手,不然幾分鐘內病人可能死掉。
上半夜忙到快十二點鐘,走去休息室睡覺,等有事護士按呼叫鈴通知。
合眼前,看眼手機,有曹師兄發來的短信:給你買了個新的玩偶。
昨天剛說的話,今天馬上去給她買好了。師兄有時候是把她當成個小姑娘給寵著了。論從小到大,這樣寵她的人真沒一個。她姥爺她媽媽對她好,但是從未這樣寵過她。自小家里經濟拮據的緣故,她沒有過自己的洋娃娃,只在人家家里面見 沒敢想多,趕緊睡覺,免得下半夜被叫醒時沒精神。
國陟這樣的大醫院,想下半夜完全安寧必須是高香拜佛都難以求得一次。
不意外,不到三點,感覺夢沒做完,忽然的嘀嘀嘀聲把腦袋炸醒了。
一個人值班真是不一樣的,身后沒有其他人可以依賴了,自己不醒不可以,自己必須爬起來。
起來洗把臉,通過對講器先問問護士什么病人。
「120指揮中心來的電話,讓我們醫院出車。」分診臺護士報告。
心梗?吐血?昏迷?車禍?
「是工地。說是鋼筋去身體里頭了。」
小孫老師的話百發百中,就知道死神最愛他們這些小年輕的值夜班。
這傷者的情況,光從電話聽都挺嚇人的。一條金屬插入人體,最容易讓人聯想到的畫面感是武俠里的刀插人了。事實上人體的物體對人體的傷害度,具體要看物體本身的物理特性以及進入人體之后的過程及位置,不能簡簡單單一概而論,參考上回講過的玻璃渣進 入人體。穿上白大褂匆匆走出來到護士站,護士把電話筒給她示意她聽一下。謝婉瑩接過電話筒和120指揮中心再交流幾句患者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