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來請教弟弟的,曹昭靜靜地聽弟弟先說。
曹勇清楚自己二哥在想什么。
或許曹昭是手里有個什么病人需要器官移植,否則不會說突然來問他有關這個腦死亡病人的問題。說來醫生最不喜歡自己手里的患者死掉。站在這個角度上來說,曹昭為自己的患者焦躁,想讓朱星活下來是很正常的心理。
同理,他曹勇更希望小玉那孩子能活下來,畢竟是他在現場救治的孩子,并且主張送去方澤博一下能不能把這孩子救下來。
只是有關學術問題,醫生之間交流只能實事求是,絕不能被情感左右到。曹勇義正言辭地對自己哥哥說:“你知道國際上對器官移植的通則是什么。不說診斷標準的事情。器官移植病人的主治醫生,即接受者的主治醫生在器官捐獻人的腦死亡判定上必須采取主動回避的行為。”
“這我知道。”曹昭說。
不是所有人能接受腦死亡這個概念的,加上國際上一些買賣器官不法行為的傳言,導致這種事情在社會上屬于敏感事件。弟弟說的通則正是為了規避觸動社會大眾的敏感神經。
他要問,不可能去問方澤的醫生。若是被媒體知道并曝光他和患兒在方澤的主治醫生接觸過,結果將不得了,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到時候輿論塵囂而上,懷疑他為了自己患者伙同方澤醫生把孩子判定腦死亡好捐獻器官將成為板上釘釘的事。
既然如此,只能來問問弟弟了。
作為朱星的主治醫生焦急是肯定的,眼看孩子移植的窗口期一天一天在過去。謝同學安慰患者舉的心臟輔助裝置例子,真就是差不多的安慰話。
心臟輔助裝置,首先指的肯定不是ECMO,ECMO是改良后的人工心肺機。心臟輔助裝置一般指的是心室輔助,這里包括左心室輔助右心室輔助和雙心室輔助以及全人工心臟。現階段研究的多是成人應用。比較成熟的兒童心室輔助在國外屬于臨床試驗階段,國內怎么可能批進來給患兒用。
如果真不行,想上ECMO,首兒沒有,只有手術室用的人工心肺機。那天魏同學覺得隔壁床孩子裝的什么儀器高大上,實際上是由于魏同學沒去過心內科和心外科實習,不知道那是IABP。像謝同學早前見過并且親自參與過IABP手術現場,對此一點都不驚奇。
兒科使用IABP大多數是用在先天性心臟病術后心排出量低的患兒,也有用在少數心肌炎心肌病和等待心臟移植的患兒。為什么那天謝同學強調用心臟輔助裝置而未談及IABP呢。這是由于IABP的原理我們之前了解過,它不能主動輔助心臟,很依賴患者自身心臟的收縮。朱星患的是嚴重心肌病,心臟收縮能力本身問題很大,用IABP能起到的效果是十分之有限的。
通過以上分析可以知道,這孩子一旦心臟收縮力衰到不行,醫生可能將面臨完全束手無策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