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走了快一個小時的路,抵達目的地。
路上幸好沒有發生其它意外,所有車上陪伴患兒的人松口大氣。在大城市里轉運危險病人一半靠運氣的。
濃濃夜色中,首兒的大樓燈火通明,人家急診二十小時開診,晚上門診夜診開到十點,比其它三甲醫院忙多了。
哪怕現在的時間段有門診分流在頂著,首兒的急診樓照常流量爆滿。為此這里必須采取和國協同樣的策略,分診臺護士評估病人病情,一般病人不給掛急診通通趕去門診,看似無情但是在為危重病號讓路。首兒急診有個特點是,新生兒患兒不分病情輕重均可以進急診看。
兒科醫院的態度充分說明新生兒本身的脆弱性,好比玻璃,一點兒小折騰會碎掉。
謝婉瑩先下車,帶病歷進去找羅師兄,否則人家不一定接收患兒的。
兒童醫院里哇哇哇的孩子哭聲是一大特色了。在假期后段時間來兒科急診就診的患兒,和大人無差別,在假日里吃吃喝喝玩玩鬧鬧,打破身體的常規習慣最終染急病只能跑來醫院送錢。
孩子急癥痛苦,家長看孩子急癥爆發出表現,急得上火。導致這地方的哭聲罵聲此起彼伏,綿綿不絕,比其它三甲急診醫院要嘈雜多了。
如果一個心理承受力不是很好的成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都有可能耳朵先被震聾。
曹二哥說的兒科挑戰性第一個在這。心態要端到聽著哭聲始終無波無瀾。不能被孩子哭到煩躁火大,也不能聽到哭聲跟著悲哀過度同情哀傷。
有多少人可以做到這點?
謝婉瑩在人群中穿梭尋找羅師兄的身影,不經意間見著有個年輕醫生站在邊上發呆。剎那,她以為自己看走眼。再仔細點多望一眼,對方好像真是自己認識的人。
有人喊:“羅醫生。”
轉回頭去,謝婉瑩找到了羅師兄。
羅景明站在護士站前面寫醫囑,寫著寫著,鋼筆沒水了,甩甩筆頭試圖擠點墨水寫完后面這點東西再說。
“師兄。”
聽見聲音掉頭,見面前遞來一支朱紅色英雄牌鋼筆,羅景明猜到是誰,不禁嚴肅的嘴角勾了下似笑,接過對方的筆邊問:“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到。孩子和家屬在救護車上。”謝婉瑩答。
“行,等我寫完,我陪你過去看孩子。”羅景明拿住她的鋼筆唰唰,寫完后面兩行醫囑把病歷交給護士去執行,再由小師妹帶路往門口走了。
半路,羅景明喊了下那個發呆的:“戴醫生,別愣著,干你自己的活。”
果然不是她認錯人,是戴主任的兒子戴南輝來首兒實習了。
有個icu主任媽是不一樣,實習計劃能安排到如同私人定制。這樣的安排有好有壞。謝婉瑩記得同是醫生家的孩子班長和趙兆偉沒這個待遇。趙兆偉同學是這樣解釋的:“我爺爺說沒必要走私情特別幫我找老師,壓力太大的。我們年輕,挫折沒經歷多少,容易像高壓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