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的,是我建議他收進外科。”謝婉瑩坦白這個鍋是自己的。管其他人如何想,反正她不可能讓老師和同學給她背這個鍋。
她屹立的身影如千年不化的磐石,所有人的視線包括家屬的落在她身上似乎是一動不動了。
江醫生去拉她的那只手不覺中抖了抖,心頭又暖又是酸澀。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怕,她一個女孩子居然只想著不連累他人。莫怪有很多老師喜歡她這個學生。
與此同時,站在門口的潘世華打了個寒噤,醍醐灌頂,是猛然清醒過來了。
和患者家屬說這些話的人是他,怎么能讓謝同學來負責。
“阿姨。”潘世華叫聲,穩步走過去,站在陳誠然的媽媽面前,他說話的聲音平靜又堅定,“你聽誠然說過的話,全是我說的,所以你不需要找其他人負責,要找找我。我會給誠然排膿。”
再出來一個醫學生說自己能負責,李國新扶高眼鏡架望下江醫生:今晚怎么回事?一個個學生突然變成曹勇似的了,而不是平日里只會跟在老師后面的縮頭烏龜。
江醫生想:莫非謝同學的毛病會傳染給人的?
潘同學是不想也不會讓她負責任。謝婉瑩在望到潘同學站出來時立馬明白潘同學的意圖。而不管怎樣,實事求是地說,無論誰負責都好,現在其實該做的是——轉頭,她對江醫生表明道:“老師,患者需要排膿,能救他命的只有趕緊把里頭的臟東西清出來。這本來就是外科醫生的工作。”
一個學生逐字當著眾位老師說這些話,分量十足,有點兒刺耳。
全場暗地里噓的一片。
黃志磊內心里感慨:小師妹說話和曹師兄如出一轍。
江醫生心里哎一聲,現在患者的情況和今早上不一樣,惡化了。早上討論的方案不知道可能沒用了。所以不是他們不想救人,而是沒法救。
斟酌了下,江醫生小聲和她說:“不是不做,是要等待時機。這點要和家屬解釋清楚的。”
隨便做手術哪行。
現在這個患者上手術臺心功能等基礎條件差成這樣,是不具備馬上手術的條件。曹勇是在電話那邊沒有看見患者的具體情況,來了以后一看,絕對是一樣的意見。沒有醫生要送患者去死的。
這點謝婉瑩必須承認老師是正確的,繼續堅持早上的意見道:“不是做手術,江老師,是調整下引流管。”
她真的能行嗎?現在患者這樣的條件還能行?高燒不排除腹腔內膿腫破了的。江醫生想。
這邊李國新問起江醫生了:“她是誰?”
這個女學生,每一句話都像是大言不慚的,引流管不是自己在手術中留的,不清楚具體位置,怎么能重新調好引流管。患者現在離不開病房是什么儀器檢查都做不了。儀器檢查做不了,他們這些非之前手術醫生判斷不了引流管里頭的情況。
這人究竟是誰?
上級沒有見過謝婉瑩,江醫生張口向李國新介紹:“這人是大家在說的那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