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之前關主任給患者做的第一次內鏡手術放的鈦夾,肯定不是說沒見口子亂夾,于是衍生出一個可能性,這個患者體內不止一個瘺口。只是第二次暴露出來的瘺口大,讓第一次夾小瘺口的治療效果減半若是打了水漂。
小瘺口不是說可以不管了,最好是全部找出來進行處理。因為誰也不敢說小瘺口不管的情況下會是自己愈合或是變成大瘺口了。這個患者的身體是這樣的,口子難愈合。
唰唰唰,筆記聲再次在室內響起。
馮一聰不敢再對潘同學說你別亂記亂說。
剛才結果出來了,是他輸,是潘同學對。
唰兩下再唰兩下。
馮一聰往旁邊悄悄睨望,由于對方半掩著筆記本,他沒法看清楚潘同學畫的東西。
胃鏡先退出之前擴張的球囊,放入第二個球囊導絲。
關主任見這樣的奇怪操作只能再眨眼了,第一次擴張壓力打到了最大,按理說口子張最大了應該全部暴露出來了。第二次再進球囊能起到什么作用?他有點想不到。
和第一次一樣,第二個球囊導絲放的很慢很慢,一直在做調整。
現場的寂靜和上回充斥著疑心的靜是兩回事了,個個對術者的操作有信心了,改變的目光帶有些欣的味道,默默賞觀望術者的操作。
幾個外科漢子在內心里嘆:這個實習生拿個內鏡操作細細微微,有種形容不了的細微美。
不能說柔,因為眼前的謝同學不能說很柔,柔到不像話也不行的,醫學操作本身需要力道。所以她的細微美體現在的地方是恰到好處。
十分精細精巧的技術,妙不可言的雙手,應證了那句最夸外科醫生的話:像繡花姑娘。
其實找瘺口補瘺口好比縫布一樣,似如繡花。
男外科醫生男內鏡醫生的技術目標同樣是要做繡花姑娘的,所以技術要求是不分男女的。
旁邊兩位同學望著謝同學操作,心里在想作為男生要如何做到這個細如毛發的技術水平。
導絲總算是停下了游動,加壓擴張,這回沒有加到最大的壓力反而用了柔和的小力度,所有人的眼球卻伴隨畫面上的顯示一個個瞪大起來。
“不是吧?”關主任喉嚨里咂巴一聲。
“一二三四五。”馮一聰數著畫面上的小黑洞,有些小到給人感覺像黑點,全被謝同學揪出來。
小瘺口不可以完全忽視,瞧瞧這些小瘺口如果長得太靠近,會讓一片區域變成篩子。
大瘺口如果難找,小瘺口無疑更難找。可見剛才人家兩次加壓方向是不同的,一次大力度擴大重點方向,一次小力度撐開脆弱的小邊角好比撿漏。這種細微的差別可能光靠人眼很難從胃鏡畫面上辨認出來,只有操作的醫生自己內心清楚自己在做的什么。
這位謝同學實在是冷靜到不得了。一幫醫生抽抽冷氣。
魏國遠想問問同學現在放心了嗎。
找到問題其實是好事,找到了肯定有法子可以解決,如剛才的大瘺口。
邵佳良轉過頭,語速緩慢宛如在游魂中回答魏國遠的問題:“我現在滿腦子想的是我請了個專家。”
魏國遠著急提醒他:“你請的外科專家在現場的。”
人家韓教授不介意,哈哈兩聲朗笑。要說誰第一個發現自己請的專家,不是他韓教授嗎?他韓教授進來后第一個開口問的謝專家在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