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聶加敏耐心聽完了她有點蹩腳的文縐縐英語,主要是她說話的眼神很吸引人。估計他是從陶智杰聽說她的什么事,問起她問題:“你在普外科做過小兒外科手術嗎?”
教授大概是聽人說,她曾經在普外二時跟譚老師給雅智小朋友做的手術。
謝婉瑩仔仔細細地回答這個病人的就診和醫治經過:“孩子剛來門診時,老師懷疑為多發的高度惡性平滑肌肌瘤。有經過科內醫生們的討論,大家均傾向于保守治療。突破點在于譚老師后來愿意再看看這個患者。”
“為什么改變了主意?”
“血氧。如果是惡性腫瘤的話,按理說發展到她這個程度,血氧該低了,但是她沒有。”
“等于說,如果沒有轉移到腦和肺,而這些是惡性腫瘤患者通常的最后歸宿,兒童患者并不例外。可以懷疑為良性。”
“對。”
“你這個猜想,過于樂觀。”
謝婉瑩點點頭承認:“科里的老師都這么說。”
“可你敢猜,而且猜對了。”
謝婉瑩抬頭,見對面老師眼里劃過的一抹意味的光,更加謹慎回答:“有猜的成分,也有一些證據的。”
“醫學上無論有多少證據多好,余下的百分之幾都是醫生和患者在賭博。”聶加敏并不完全否認她的論調。
不知道聶老師是不是國外來的緣故,說話比國內老師更直接。
“當然,這些話我們要分開,哪些病人可以說,哪些病人不可以說。”
“是,老師。”
“對于兒童患者來說,醫務人員更要扮演天使一樣的角色,不要讓他們感到害怕和恐懼。你認為你能做好這一點嗎?”作為小兒外科醫生,聶加敏自然是話題集中在自己的領域上。
對于兒童患者的診療,經歷和小雅智的相處后謝婉瑩有自己的想法,認為:“患兒最需要的是保護。”
她的回答出人意料。一般人聽見“天使”兩個字,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是要扮演溫柔可親。聶加敏心里承認他剛開始是想引導她這么回答,沒想到她對天使的理解是這個答案。
第二排坐著的朱會蒼和常家偉聽到了,兩雙眼同樣略顯沉思,頗有疑惑:女孩子不是溫柔嗎?怎么想著保護了?
“天使是要保護患者免受病魔的侵害。”謝婉瑩再次理清自己的思路,堅持原有答案。就像她對雅智小朋友說的,她這個醫生姐姐有醫生技術魔法棒,可以把病魔啪啪啪趕走。
她平靜的眼神中有股力量,如海岸線上那盞發光的燈塔,有點微弱并不刺眼但是始終存在著。
說明這個姑娘有非常堅定的信念。
聶加敏漆黑的眸底突然一閃,稍有棱角的眉尖挑了下:儼然對她這人有些好奇了。
不清楚她接下來會如何詮釋天使保護理念。
說是一回事,做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了。
“有點狂妄。”朱會蒼的頭靠回到座位上,搖頭評價謝婉瑩說的話。
常家偉瞥了瞥他:你自己的師妹你這樣說她?
朱會蒼一直認為老同學曹勇對喜歡的女孩盲目了。不否認她好像有點實力,但是理想過于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