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勇氣,別說女醫學生男醫學生里頭都沒幾個她這樣的。吳院長的眼中閃過一抹光,問她:“你先給我說說要其他人怎么配合你。”
“吳老師”厲害,每句問話均切中要害的。
“我拔刀的時候肯定是刀的面往相反方向擠壓下,順便擴下口出來,這樣吳老師的手指好伸進去操作。刀鋒要朝有空間的地方傾斜,不要帶傷到其它部位。”謝婉瑩條理清晰地分析現場情況,眼睛直視在刀口上宛如ct機照進了里頭多層掃描,“這把刀出來時,由于不像刺進去時大力,要再次經過腎周筋膜,腹膜外脂肪層,肌層,腹膜,腹橫肌,腹內斜肌,腹外斜肌這么多層結構,此時在刀刺進去后這些組織是應該包裹住了刀面收縮的。因而,拉鉤的像吳老師說的很重要。”
“需要他們幫你拉一下,你才能順利把刀弄出來,是不是?”
“是,他們拉的越好,阻力越小,刀越容易出來而不是再次亂傷到其它組織。”
小師妹這番分析后,壓力全落在兩個師兄的肩膀上了。事實是,小師妹不是推卸責任,而是真是如此的。
“殷醫生,怎樣?聽完這話,你還沒有信心嗎?”吳院長轉頭再問殷奉春。
殷奉春這回點頭,改口了:“我對大家有信心。”
之前沒信心是由于一群人說的太籠統了,怎么個拔法,毫無章法,怎么能不讓他提心吊膽的。外科手術最怕亂來沒秩序的。人體不是可以給外科醫生亂掏的。有些術臺上死亡的患者是死于外科醫生腦子崩了亂掏,連往哪里止血都不清楚患者哪能不死。
“好,各位站好自己的位置吧。”吳院長說。
殷奉春走到了對面,
宋學霖將手里的刀柄移交給了謝婉瑩,他的新任務是拿吸引管,必要時要幫殷奉春吸吸血和淋巴液清理干凈術野了。
吳院長的手做好了預備姿勢。
殷奉春兩指頭緊緊扣著心耳鉗的兩個口子。
麻醉醫生全站在床頭處,張望這個最緊張的時刻即將開始。
吳院長的眼瞇了瞇,一聲令下很穩重:“開始。”
開始是拉鉤的先開始了,而不是亂拔了。
兩面拉鉤往外緣拉,刀口里清晰可見各層組織往外翻在暴露,血吱吱外冒。戴著手術放大鏡的手術醫生們,將眼睛睜到了最大限制,甚至不敢眨一下眼皮,用力盯著術野中心。
殷奉春的腦子里再次感覺要崩了。親眼見著她人體每層組織在刀鋒上的分裂,相當于是重溫那把刀刺入她體內的過程了。
不管是不是意外,在他外科醫生眼里這顯然就是殺人。
“殷醫生。”站在他旁邊的曹勇低聲道,是提醒他務必忘掉其它事情。
現在是到救她的關鍵時刻了。殷奉春雙眼瞇起。和其他人一樣瞳孔縮小范圍,腦子里清除掉其它,只剩下那一層層人體組織,回到最初外科學的解剖課上,一層層給分清楚了,是什么跟什么,才能知道接下來怎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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