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血液之余必須盡快止住血。
血冒得多,影響了手術醫生看人體內里頭器官組織的判斷,要保持主刀的視野清晰,即術野清晰,除了止血必須盡快把血吸走。
此時,謝婉瑩聽到了不愛吱聲的譚老師又發出命令了:“吸。”
老師聲音很穩,說明情況在掌握之中。
一助在忙著打結,幫主刀結扎出血點止血。二助孫玉波動手了,拿好吸引器的那條管子頭放進病人腹腔里頭。
“讓你吸,你吸什么了?”
聽到主刀這句話,小孫醫生抓吸引管的手僵硬地挺了下:“是——”
謝婉瑩借助視角縫隙,努力尋找問題所在,看到小孫老師拿的吸引器頭原來是貼在了一個看似易破的腹膜表面。
癌癥病人的組織薄的了,一個吸力下去很有可能吸破血。但是,吸血必須吸干凈,不然術野不干凈主刀會罵。
吸引器這個活超級不好干,因而歸二助了。
“你吸到血了嗎?”譚克林再問。
小孫醫生低弱的聲音答:“吸了——”
他怕,吸引頭再貼近一點點要吸破了,可問題那地方一片血。
“給我吧。”劉程然說,大概是想援助下小師弟。
“讓他吸。”譚克林道。
一助只能聽主刀的。
小孫醫生的呼吸聲僵硬,額頭汗珠早爆出來了。護士沒能來得及給他擦。
“吸!”
譚克林加重了語氣,語聲照樣不大,語氣卻很重要,仿佛一盆北極冰凍水或是一把刀懸在了小孫醫生的腦袋上。
謝婉瑩想,大概譚老師只差爆一句:我在這你怕啥?!你連我在這你都不敢吸?
臨床老師常有對年輕學生和醫生恨鐵不成鋼的時候。
人家說譚老師脾氣不好,恐怕是這樣的意思了。想想,謝婉瑩明白了:譚老師是個嚴厲的前輩,真要教訓起人,會直接壓著你腦袋讓你去干你最怕的活。
這?不如被罵——
其他人能想象到,如果可以哭的話,小孫醫生的眼眶里或許飆水花兒了。
再想哭,再被罵,都得乖乖規規矩矩地干活。
小孫醫生想拿注射器沖下水,沖一下也能取巧洗清視野,可是主刀不讓,只讓他吸。
譚克林的意志他是沒辦法反抗的。很顯然譚克林非要按著他腦袋就要讓他做他怕的。所以說,這個男人是很叫人覺得可怕,可怕至極了。
現在小孫醫生怕得要死中挪一點點的手,誰都看得出他手指頭是麻木的,不過是按照譚克林的話在做。
劉程然醫生兩只手準備好了縫線,等著小師弟吸破可以馬上救援。
忽然間,吸引頭的管里咻咻咻吸上血了。
是吸引頭終于靠到血吸上來了嗎?明明吸引器頭沒怎么動。
莫非是自己的運氣來了?小孫醫生眨眨眼。
劉程然眨眨眼,也有點點納悶。
譚克林手術放大鏡底下那雙眼,忽的往旁邊某個人臉上直接戳了過去:你?
收到譚老師鋒利的眼神,謝婉瑩心頭抖了下:譚老師看來一秒鐘看穿了她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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