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太后沒多做考慮就將教訓嬴的事情交給了念魚,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身為攝政太后,應該將心思放在朝堂之上,而不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公主身上。
時至今日,嬴已經不配做她的對手了,花費精力去對付她,反而是抬舉她了。
這時,內侍進來稟報說新任飛騎衛大將軍,顧鳳昭求見。
蕭太后立即將嬴拋在了腦后。
“宣。”
顧鳳昭走進來的時候,蕭太后已經肅然高坐在了正殿榻上。
顧鳳昭比顧鳳起小兩歲,容貌雖不及顧鳳起俊美,卻也還算長相周正。
他的身量也比顧鳳昭要矮幾分。因為上任上的急了些,身上的武官將服還是之前按照顧鳳起的身量做成的,穿在他身上略有些撐不起來,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
不過顧鳳昭本人顯然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臉上帶著人逢喜事的興奮勁兒,走起路來步子邁得很大,有種竭力營造起來的,虎虎生威的氣勢。
顧鳳昭一進來看到上首的蕭太后,先愣了愣,慢了一拍才急忙跪下行禮。
“臣顧鳳昭拜見太后娘娘。”
“起來吧。”蕭太后抬了抬手。
“謝太后娘娘。”
蕭太后待顧鳳昭起身,突然溫聲問道:“顧將軍方才在看什么?可是哀家有何不妥之處?”
顧鳳昭似乎有些緊張,聽到太后這么問,臉也有些紅了,他低著頭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有。臣只是沒想到,太后娘娘如此年輕還…貌、貌美。臣唐突了,還望娘娘恕罪。”
念魚看著顧鳳昭皺眉,難怪都說顧鳳昭各方面都遠不如他堂兄顧鳳起,第一次面見太后竟然如此唐突,哪里有一點大將軍的樣子!
蕭太后也愣了愣,隨即卻微微一笑,非但沒有生氣,語氣反而更溫和了些。
“這兩日,在飛騎衛可還順利?有沒有遇到什么難事?”
顧鳳昭連忙道:“回娘娘的話,一切順利。飛騎衛很多將領,都是我祖父一手提拔起來的,以前他們如何聽從我堂兄調遣,今后就會如何聽從臣的調遣,娘娘不必擔心!”
蕭太后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如此甚好。今后好好當值,不要辜負哀家的期望。”
“是!”顧鳳昭恭恭敬敬地應完,頓了頓,又忍不住道,“娘娘放心!臣雖然在武力上不及我那兄長,但是臣最是知道感恩!臣心里知道,這次能當上飛騎衛大將軍,是娘娘一手提拔!娘娘對臣有知遇之恩,臣今后,必誓死效忠娘娘,絕無二心!”
蕭太后看了他一眼,笑道:“任命你為飛騎衛大將軍,雖是哀家的決定,也得到了你祖父靖安侯的支持。”
顧鳳昭聞言,忍不住撇了撇嘴,意識到自己是在宮里,很快收斂了神色,可話語中卻還是流露出了一絲不以為意。
“祖父…祖父還是支持我的。不過最要緊還是因為娘娘的提拔,臣才有這出頭機會。”
這回,蕭太后眼中也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接著,蕭太后又與顧鳳昭說了幾句,鼓勵了一番,顧鳳昭將表示衷心的話反反復復又說了幾次,蕭太后才讓他下去了。
等顧鳳昭離開之后,蕭太后問念魚,“你覺得此人如何?”
“不如靖安侯世子沉穩。”念魚猶豫了一瞬,如實說道。
蕭太后笑道:“不僅沒有顧鳳起的沉穩,也沒有學到他祖父和堂兄的城府。”
念魚附和地點頭,正要再評價幾句,卻聽蕭太后道:“不過,這不正是哀家想要的么?哀家對他很滿意,十分期待他日后的表現。”
念魚連忙轉換了話頭,“奴婢見他方才對娘娘表衷心,到也有幾分真心實意。聽聞,靖安侯偏寵長孫,在顧鳳起年幼時就對他手把手地教導,對顧鳳昭這個庶子所生的孫兒,卻忽視得很,顧鳳昭母子對此早就心有微詞。”
這些事,念魚是從蕭慧娘的侍女那里聽來的。
蕭太后顯然也知道一些,聞言一笑,“再如何不受重視,顧鳳昭也是靖安侯的親孫兒,這個名頭還是極好用的。”
念魚:“那倒是也事!不然這飛騎衛大將軍,也輪不到他來當了!”
蕭太后想了想,吩咐道:“宣蕭荃和羅有高來勤政殿,哀家要與他們商議有關天鷹衛組建之事。”
蕭荃和羅有高是蕭太后為天鷹衛定下來的高級將領,一個是蕭家的旁支,一個是蕭太后乳娘的兒子,都是她信得過的人。
“是!”
過了幾日,朝廷果然下諭,將從七品以上官員弟子中選拔一批人加入新建的天鷹衛。
為了盡可能多地挑選出可用之人,組建出一支不輸于飛騎的軍隊,這一次天鷹衛的選拔條件放得很寬松。
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并不要求是官員的直系子孫。遠親或者同族,只要自身條件過硬,有人愿意作保,也可以參與選拔。
這日,嬴再次來到了登第街的宅子,馬車繞開了前門,直接從后門進了后院。
穿著一身霓裳閣出品,價值不菲的錦袍的虞不凡,正在庭院中練拳,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剛柔并濟,雖無太過繁復精彩的招式,可是每出一拳都隱隱有一股氣吞山河的霸氣。
老內侍余年,揣著手半躺在在廊下的一張竹制的躺椅上,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
只是,嬴剛跨進院門,余年就猛然睜開眼,從躺椅上起身了。
心無旁騖地打著拳的虞不凡還以為自己招式錯了,連忙停了下來,緊張地看向余年,“師父,徒兒哪一招錯了嗎?”
“不要喊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余年頭也不抬地認真理著自己剛剛躺皺了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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