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翎不放心,跟在李昌輔身后進了書房。
李昌輔走到書案前,拿出了紙筆匆匆寫了兩封信函。
“來人!”李昌輔將信函封好,對書房外喊道。
侯在外的隨從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李昌輔將寫好的兩封信遞給隨從,吩咐道:“這兩封信,一封送去京府衙門。另一封,送去靖安侯府給顧侯爺。”
“是!”隨從接過信,速速退下了。
李宏翎知道李昌輔這時候寫信,必是為了李宏承,他不解道:“叔祖父,這京府衙門的人也是我們李家一系的?還有那靖安侯府,不是已與蕭家結盟么?雖說之前我們與靖安侯府關系還不錯,但是現如今我們與蕭家正僵持著,這靖安侯還會聽叔祖父的嗎?”
李昌輔瞥了他一眼,雖有些嫌棄這侄孫蠢笨,但想著自己這一脈子息單薄,孫兒今后當上李氏族長,還得靠這些族兄弟們幫襯,便還是開口指點了一番。
“宏承在京城城門外被人劫走,這事本來就該京府衙門來管,我讓他們去查理所應當,他們為了不被追責,必然盡心盡責,不敢懈怠。至于靖安侯府…上次我動用禁軍,太后將我的人撤了職。哼!靖安侯府雖是聽蕭家之命行事,但靖安侯也曾欠過我李家人情,這是他該還的。太后事后總不至于將靖安侯撤職吧?”
李宏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叔祖父行事,果然滴水不漏。”
李昌輔卻沒有因李宏翎的馬屁而開顏,他又咳嗽了幾聲,擔憂說道:“若是賊人尚在京畿附近,有京府衙門和禁軍同時出動,再加上驛站防兵從中協助,要找回宏承并不難。可若是賊人這會兒已經遠離了京城,那就麻煩了。”
如李昌輔所料,京府衙門接到李昌輔的信函之后,立即派出了人馬出城,去查李家嫡長孫被劫一案。京府衙門平日里負責京畿附近的案件,能調動大約三百名兵差,這回整個京府衙門幾乎傾巢而動。
與此同時,靖安侯顧顯也接到了李昌輔的信。
顧顯年輕時為朝廷立下過赫赫戰功,年紀大了之后,因為舊傷嚴重,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府中靜養,長孫顧鳳起接下了他手中的飛騎衛。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顧顯身體不行了,腦子卻還很靈光,關鍵時刻靖安侯府和飛騎衛還是得聽他的。
顧顯看完信之后,沉吟了片刻,看向一旁的孫兒,“你怎么看?”
顧鳳起道:“孫兒可以帶人去救李宏承,就當是還了李家當年的情分。”
顧顯想了想,對孫兒道:“我這就回信給李家,表明顧家愿意幫忙。不過你別急著去,先進宮一趟,將此事稟報太后,再帶人出城。”
顧鳳起:“祖父,如今蕭家和李家不睦,太后會允嗎?萬一太后不允,你這邊又答應了李昌輔,怕是不好收場。”
顧顯卻淡定地說:“事情放到明面上來,太后反而不好不答應。畢竟這一次飛騎衛是去救人,救的還是太后的表兄弟,若是不允,太后豈不是要背個涼薄寡義的名聲?”
顧鳳起:“祖父所言極是。如此一來,我們不但還了李家的人情,也不會得罪蕭家。”
顧顯:“你速去吧。”
“是!”
顧鳳起進宮之后,面見太后,將李昌輔所請告之。
蕭太后聞言皺眉,“宏承回京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顧鳳起,“是,李家尚未查出是何人所為,京府衙門也已經出動。李大人怕人手不足,想請求飛騎衛協助。”
蕭太后想一會兒,對顧鳳起道:“既然如此,你帶一隊飛騎衛去救人吧。”
顧鳳起領命離去。
等顧鳳起離開,念魚不解道:“李家人為何不自己進宮來求太后呢?太后與李家郎君也是自幼的情分,以太后的心慈,也不會見死不救。”
蕭太后冷聲道:“李昌輔是不想被哀家拿捏,所以才走了顧家的路子。”
念魚一想,也明白了。李昌輔怕自己進宮來求太后,一是失了顏面,而是怕太后趁機用此事要挾。
蕭太后冷笑,“我這位三叔祖啊,一輩子機關算盡,向來是什么虧也不肯吃的。”
念魚:“顧家這幾年,向來都唯蕭家之命是從,這次竟然肯幫李家?”
蕭太后到是看得明白,“顧老侯爺這是還李家人情呢。”
念魚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蕭太后想了想,卻神色一冷,“李昌輔這些年,可做了不少事。今日是顧家還他人情,明日是宋家還他人情,再往后不知那什么高家周家是不是也得還他人情。這還來還去,豈不是滿朝都是為他所用之人?他哪里還需要將哀家和陛下放在眼里!”
念魚點了點頭,附和道:“娘娘此言有理!這別的還好說,就是這接連兩次,禁軍都能為他所用,娘娘就不得不防了。禁軍可是守衛皇城,保衛陛下和娘娘的。”
蕭太后:“飛騎衛都是從五品以上官員的子孫中挑選,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出身。而李家身為四世家之一,不少世家都是依附于李家,飛騎衛大將軍雖是顧鳳起,可下面還有不少將領,不知背后的真正主子是誰呢。其實不止李家,四世家,幾乎都與飛騎衛有些牽連。”
當初四世家同心協力架空皇權,首先拿聽命于皇帝的禁軍開了刀,把自己的人滲透到了禁軍當中。
神威軍和金翊衛還好一些,只有高級將領是由世家子弟擔任。與皇帝最親近的飛騎衛,幾乎都是四世家或者依附于四世家的家族子弟。
原本四世家覺得這事沒毛病,可是當四世家之一的蕭家轉變了身份,蕭穎娘掌握了皇權,這一切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嬴就是在提醒蕭太后這點。
魯四娘將消息送到李家之后,就一直暗中注意著城門口的動靜。
等見到京府衙門和飛騎衛都相繼出動之后,趕緊回去將消息稟報給了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