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道:“本宮算過了,十萬是現如今祖母能給的底線,我若再多要一文,非但要不到錢,還傷了祖孫和氣。”
小吉祥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公主拿了錢,是不是就只能挑太皇太后選的人當駙馬了?不然太皇太后那邊,怕是不好交代了。
嬴將小皇帝賞的那枚玉蟬拿了出來,漫不經心地回道:“世事無常,以后的事誰說得準呢?”
小吉祥的注意力也被嬴手中的玉蟬吸引了過去,他湊過去仔細打量了一番,除了覺得這玉蟬在沒被摔碎之前價值連城外,什么也沒瞧出來。
小吉祥:公主費心思拿到此物,到底所謂何用?
嬴嘆息道:“本宮缺人吶。”
小吉祥不解。
嬴盯著手中的那枚玉蟬,表情甚是和藹可親,“太祖皇帝身邊,曾有一位忠心的家奴,名為湯虎。湯虎武藝高強,多次在主君陷入危難時舍命相救。他本該在太祖登基之后,與其他功臣一樣被賜予高官厚祿,可惜卻在緊要的關頭,因決策失誤而打了敗仗。最后,湯虎非但沒能得到封賞,還被下了獄。當時,還是太子的太宗皇帝,為湯虎向太祖求了情,太祖也不忍殺這位忠心耿耿的下屬,便對外宣稱湯虎病死了,其實是將他放了,還賞了一些財物,讓湯虎帶著妻兒老小自去謀生。”
小吉祥聽得津津有味:太祖陛下也是個心軟之人,然后呢?
嬴道:“湯虎得知太子救了自己,臨走之前去找了太子,說他雖然不能再為贏氏效命,但是他湯家世世代代都是贏氏家奴,今后只要嬴氏子孫有召,湯家人赴湯蹈火,再所不辭。他拿出太祖所給的賞賜中,最為貴重的玉蟬交給了太子,作為信物。”
小吉祥恍然大悟:就是這枚玉蟬?
嬴:“是啊。太子當時與周皇后不合,為了給自己留條退路,他接受了湯虎的投效,并命他在暗處為自己訓練一批死士。最后太宗在與周皇后的較量中獲勝,太宗身邊可用之人越來越多,湯虎和那批死士自然是用不上了。這玉蟬在被太宗不慎摔碎之后,收入了私庫中。”
小吉祥聽完,掐著手指算了半天,表情古怪:也就是說,這枚玉蟬是百年前的信物了?
嬴點頭:“是啊。”
小吉祥:那…湯虎應該早不在了吧?
嬴:“除非他是彭祖在世,否則肯定不在了。不過湯虎不在了,他還有兒孫在嘛?”
小吉祥一臉的一言難盡:可他的兒孫未必會記得當初先祖的承諾吧,何況就算他們記得,也未必會有湯虎的本事啊。
嬴嘆氣:“本宮自然知道,可是本宮缺人啊。”
小吉祥看著可憐的公主,只能安慰:不過看那湯虎言行,當是忠義之士,他既然向太宗皇帝許下過湯家世世代代為贏氏家奴的承諾,想必會留下遺訓,讓湯家后人守諾。
嬴道:“明日你與本宮出城一趟,去找那湯虎的后人。”
小吉祥點了點頭,問:公主知道他們在哪里?
嬴:“出京城往北走百里,有一個叫桃花村的地方。”
小吉祥:那倒是不遠。
回到公主府之后,嬴讓周琰派人把魯四娘叫回來。
半個時辰之后,周琰便與魯四娘一同來了嬴的院子。
魯四娘以為公主叫她來,是想問給北關軍沈世長送書之事,一進門就連忙稟報道:“公主,申氏商隊這幾日要往北關去,奴婢已經與申氏當家說好了,他會幫忙將書送到北關軍中。”
嬴頷首:“甚好。”
魯四娘猶豫了一瞬,又道:“另外,還有一事!申氏當家問那《沈氏兵法》與書肆里賣的《九經注》是否是同一家所印,還問奴婢知不知道背后的主人是誰。沒有公主的交代,奴婢當時沒有答他,但申氏家主說如果我認識那位印書之人,就幫他帶個話,說他的商隊可幫忙將書帶去別的州縣。”
“哦?”嬴聞言來了興趣,“不賺銀子他也愿意干?”
魯四娘點頭,“申家當家說他知道那些書是印書人貼錢印的,商隊可以不取分文。公主,申家雖從商,但聽說上一輩也出過幾個讀書人,只是可惜沒人考中功名。”
嬴想了想,對魯四娘道:“你告訴申家家主,可以。印書人感謝他此番大義。”
魯四娘:“是。”
嬴將裝銀票的匣子給了魯四娘,里面是她剛從太皇太后那里拿來的十萬錢。
“這些錢,拿去印書。”
魯四娘接過之后數了數,立即紅光滿面,高興道:“正好,除了《九經注》,古家人這幾日又雕印了其他兩本書,有了這些錢,就能多印許多書了。”
周琰看著魯四娘手中那十萬錢,十分眼紅。但是知道這些錢是為了給讀書人印書,周琰自然沒有二話,他只是滿臉愁苦地想著,以后定要把公主府的其他用度再縮緊一些。
嬴卻對周琰道:“周家令,今后封邑收上來的銀子就要勞煩你操心了。”
周琰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公主的話什么意思,以后公主府就有穩定的進項了?他高興地有些語無倫次,“不勞煩,不勞煩,小臣樂意之至,樂意之至。”
交代完了銀錢的事,嬴便讓他們退下了。
第二日大清早,天還未全亮,嬴便帶上小吉祥,坐上馬車,從府中一個偏僻的小門出了公主府。
這次她沒有坐平日里那輛華麗寬敞的馬車,而是用了周琰的那輛普通的青帷馬車,且除了小吉祥和一個趕車的仆婦之外,沒有帶其他隨從。
馬車駛到北城門的時候,城門才剛開。
嬴的馬車毫不起眼地混在人群當中,慢悠悠地出了城門,往北行去。
嬴交代趕車的仆婦,“走小路,多繞些彎。”
“是。”仆婦避開了官道,駕著馬車走了小道。
等馬車行了差不多快半個時辰,到了一片小樹林前。
“停下。”嬴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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