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驟然聽到望月的話,盡管這個男人心里清楚,她也可能是講個大話而已,司紹元也忍不住在心底生出一些希望。
“這個…我只要五成的把握!”頂著司紹元殷切的目光,望月并沒有把話說滿。
“我知道臨淵兄手下有一個成熟的實驗室,他們可能也在研究這種病毒,如果司老先生信得過的話,可以把這個實驗室的主權交給我。”
晏灤才從望月那驚人的信息量中回過神,就又聽到這么一個讓他頭暈目眩的要求。
晏灤:難怪聽說要來司家的時候,這個少女看起來雖然很不爽,但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抵觸情緒,還答應得那么爽快,原來在這里等著呢。
“這個…”司紹元皺眉。
“其實不瞞家主,要不是今天臨淵兄不幸感染病毒,這個項目是我要跟他談的…”
望月看出司紹元的猶豫,依然笑得如沐春風。
“那么望月小姐,之前跟我兒的談判籌碼是什么?”司紹元也并不是傻子。
之前洛神好好的,依自家兒子那尿性,望月想要跟他談判,那肯定要有一個有用的籌碼,不然那小子是不會鳥她的。
而這少女能跟他合作,那談判籌碼肯定很誘人!
現在,洛神躺在病房望月卻拿病毒研究的方法來做交易…
那么她原來的籌碼條件是什么?
“你不會想知道的。”望月笑了笑。
“你不妨說出。”司紹元嚴肅的看著望月。
他不想自己錯誤的抉擇,讓自己的兒子醒來后跟自己有什么齟齬。
望月看了他一眼,手一翻,一顆種子出現在掌心。
司紹元張著嘴正想問望月想要干什么,然后…
他們看見那少女瑩白的掌心中的那個種子在現場三人發直的眼神下,迅速的長成幼苗。
望月手指一彈,幼苗被彈入一旁的花瓶里。
它只用幾個呼吸間,就長成了藤蔓,慢慢的爬滿花瓶后的整面墻。
望月歪著頭,笑道,“我還有一個星球的原始純植物,要是司臨淵能把他的實驗室借我用兩年,那么我能無條件,無限的提供種子,還有純植物給他。”
司紹元:“…”
晏灤:“…”他并不是第一次看到望月使用木系異能,之前在落霞谷里他就見識過,她用一棵銀白色的大樹與那里的怪物作戰。
這次近距離的看清楚后,他心里除了震撼以外,還是只有震撼。
“咳!”司紹元痛苦的咳嗽了一聲。
他在極度震撼之下,竟然忘記了呼吸,直到肺部窒息的疼痛傳來,才回過神。
“這是…”司紹元激動的手腳發抖,連那頭上花白的頭發絲都根根豎起。
“這是木系異能啊!”司紹元激動的像一輩子沒見過玩具的孩子,突然得到一個新玩具,在滿屋子跳來跳去,嘴里念念有詞。
“是真正的木系異能者,不是那些辣雞凈化,也不是那些更辣雞的植物感知系…”
望月:這怕不是瘋了吧?
區區一個木系異能者而已,不就是能讓這個星際可以脫離營養劑的支配嗎?
“望月小姐!”司紹元這會兒叫人的語氣充滿著濃濃的尊重,就像叫圣人。
望月嚇了一大跳,因為,司紹元瞬間就移動到自己面前,靠的很近。
害她一下沒忍住,差點沒給這老家伙一拳!
“干…干什么。”望月身體下意識的向晏灤移了移。
看著望月那下意識的行為,晏灤黑眸閃過一絲笑意。
“司家主,你嚇到她了。”
“咳!”司紹元見望月真的像小白兔一樣縮在晏灤身旁,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對不起,我只是太激動了。”司紹元看著望月,一雙鷹眸盡量克制住沒冒出嚇人的綠光。
“…要不我們等司老先生冷靜下來再談?”晏灤微笑的看向望月建議。
“好啊!”望月想都沒想到點頭,這老家伙的狀態是不太好。
“不!不!我現在很冷靜,我可以的!”司紹元深呼吸幾口氣,用自己強大的自制力,不讓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左右。
…乍一看到眼前的少女是傳說中的木系異能者,司紹元整個人真的要原地炸開一樣激動。
木系異能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新生!
司紹元覺得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木系異能在這個宇宙的作用了!
司紹元記得,幾百年前,司家有一位大能,在自己的畢生傳記中寫道:
“這個宇宙連木系異能者都沒有了,就代表著,這片宇宙已經被放棄了,沒有了新生,人類有能力,可以遷尋找另一個宇宙,沒有能力,就祈愿木系異能者的出現…”
那時司紹元能力低下,并不能理解先輩的意思。
但隨著他越來越強,執掌了司家,見識到更多秘辛,他理解了先輩話中的含義。
木系技能者,代表著的可是新生啊!
現在,木系異能者的出現,是不是預示著這個宇宙并沒有被上天放棄,還有救?
司紹元這么想著,眼眶都濕潤了。
望月:“…”
晏灤&初一:“…”
一個四五十歲的猛男表演落淚,望月心情很復雜,也想讓自己靜靜。
只不過司紹元的作為司家前任家主的表現,大大的超出了望月的想象。
在亮出自己的異能之前,她已經想過多種方案。
最粗暴的一種,就是亮出自己的異能后,如果這個家伙,對自己的異能有什么惡意的話,就直接用機甲打開蟲洞逃之夭夭。
只是,司紹元這會兒紅光滿面,整個人喜氣洋洋,像過大節似的態度,讓她懵逼當場。
最后,司紹元又灌了幾大口冰水,才讓自己的身心頭腦徹底的冷靜下來。
他搓著雙手,想起望月不久前還說過,自己有一個星球的純植物,能無限的提供種子,還有木系異能跟自己交易,他就激動不已(他躺床上垂死的兒子被他忘了)
司紹元小心的問,“真…真的能無限提供種子給我?”
望月噎了噎,看了眼活像被下了降智dbuff的司紹元,人生頭一次覺得,跟傻子談判也是件心累的事。
所以她善意的提醒道:“我是說在司臨淵沒有受傷之前,我的交易籌碼是這個,他現在受傷了,我當然要換個條件了!”
就是把種子的條件換成救人的方法。
不料,司紹元激動的,擺手,“不!這小子躺著也是躺著,現在也沒什么生命危險,先不救他了,種子要緊!”
望月臉色僵住了,說好的愛子如命,司臨淵是獨司家最強的獨苗苗呢?
就這待遇?這怕不是撿來的兒子吧。
塑料父子情,人家都得裝一裝呢!
晏灤見望月僵住的神色,心下暗笑一聲,上前一步,對司司紹元道:“司老先生還是首先考慮臨淵兄的病毒吧,畢竟這種病毒拖不得,萬一處理不好…”
司紹元:“…”他很為難。
他不要兒子,有源源不斷的種子,還有一個活生生的木系異能者行不行?
明顯不行!
司紹元心梗!
“真是的,要是早知道他這樣倒霉,我就攔著那臭小子,不讓去落霞谷瞎搞了,現在好了,啥都沒撈著,還要給他治病!”
這都是些什么事啊!司紹元心里恨得要死。
雖然他知道,就算阻止,因為他母親的事,司臨淵也不會領情。
父慈子孝什么的,都是他一廂情愿,那小子一向將他當仇人一樣防備,一直認為他這做父親的在控制著他。
想到這,司紹元更傷心了,臉上的褶痕都深了幾分。
不過…
“實驗室的事,我批準你用了,那里的人你可以隨意的調動。”司紹元心理強大,心下盡管難受,但還是大手一揮,十分大方的道。
“只是,你說的那些種子還有植物,還有沒有另外的交易條件?”司紹元不愧是一個合格的老狐貍商人。
此路不通,他可以走另外一條,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不是嗎?
晏灤摸著下巴,狀似不經意的問,“司老先生不用跟司家內部商量一下嗎?”
畢竟司臨淵才是真正的家主,司紹元現在算什么事?他已經沒有在司家的話語權了吧?
“這個…”司紹元表情頓住,“雖然這個我在家族的權已經移交,但是一些事,還是可以做主的。”
司臨淵手下的實驗室,就是那小子的私人產業,現在那小子倒下了,司家的事務,理應又回到了司紹元手上。
只是,晏灤提醒了他,發現木系異能者這事,他不能一個人做主,真的要聯系司家的族老一起商議。
望月看了眼晏灤,不明白這個家伙攛掇著司紹元去司家內部商議是什么意思。
“麻煩你們先在這里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司紹元臉色鄭重的向望月拱了拱手,轉身走出了會議廳大門。
“你什么意思?”望月本來是想著只跟司紹元做交易,而晏灤的提醒,她就要上升到跟整個司家合作的地步。
要么是司家綁到她的戰船上,要么她整個人綁到司家的戰船上。
這樣太麻煩,這種二選一望月都不想。
“你真的打算想用自己的異能跟一個星球的種子跟世家合作,就為了一間實驗室?”晏灤低頭直視望月。
“…”望月后退一步,實在是這個家伙長得太高了,昂著頭說話沒氣勢。
“來之前我是有這么個打算。”
“那么你想過跟軍部跟我合作么?”晏灤心里很不舒服,因為這個少女一有什么事第一時間想到的并不是他、并不是軍部,而是洛神。
晏灤知道現在并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從剛剛知道望月的目的后,他的心就莫名的焦躁不安。
“我是有這么個打算的,只不過司家現在先找上門,我趁機先提出來而已。”
望月并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現在的晏灤,莫名的讓她產生一股危險的感覺,想先避其鋒芒。
“那么我們現在來談談跟軍部合作的事。”晏灤面無表情,轉身在一旁的椅子坐下,那大馬金刀的坐姿,讓望月有點悚。
隨后她又一想,自己為什么要怕他?又沒欠著他什么。
“也就是實驗室的事,我想要把這個星際最頂尖的病毒研究人員集中到一處研究這種病毒。”
既然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里了,望月也就不隱瞞自己的目的。
反正遲早,晏灤也是會知道的。
晏灤直直地看著眼前一臉堅毅神色的少女。
“在落霞谷的時候,你在已經想好了吧?”
“是的,而且我這個計劃必須要完成,誰要阻止我,誰就去死。”
望月抬眸,直直地看著晏灤,這時,她的氣勢外放,那是屬于曾經藍星末世十階異能者的煞氣。
初一悄悄的把自己的腳步移了移。
認識了望月這么久,他頭一次見識到這個少女身上露出這種逼人的鋒芒。
好可怕。
司家大宅的會議室一時無聲,但兩股氣息卻在交量著。
晏灤盯著寸步不讓的少女半晌,最后,他在心底輕嘆一聲,收回自己的威壓。
他敗了。
晏灤看向司臨淵所在的醫療室。
躺在那里的家伙中的是喪尸病毒。
而他,中的是名為望月的毒,可能這一輩子都無解。
掙不脫,不想躲。
“先把這里的事處理好,再說實驗室的事。”晏灤看了眼大門,那里已經有人在靠近。
“你這樣做,確定司家可靠?”
“要是你想達到此行的目的,光一個司紹元,是不行的。”晏灤無視望月略顯冰冷的神色。
對司家,晏灤比望月了解得多,晏灤上位后,對藍星文化學習可能會淡化,但老一輩強者,絕對是藍星的忠實擁躉者。
而望月,自落霞谷出來后,就已經在代表藍星了。
晏灤的想法很簡單,他懷疑望月在落霞谷里與那里的藍星強者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她現在的一切行為,都代表著落霞谷的意思。
既然望月與司家同出一脈,他們全面合作起來,也不會危險。
司家,反而會成為她的堅實護盾。
“我知道了。”望月垂眸,收起一身的氣息,又變成那無害的鄰家少女。
兩人相顧無語。
很快,司紹元去而復返,望月看了眼時間,剛剛跟晏灤的對峙,竟然花了十多分鐘。
司紹元跨門而入,在他的身后跟著三位精神矍鑠,年齡起碼七十以上的老者。
而最讓望月側目的是這三個老者竟都是一身唐裝。
這是鬧那樣?
而這怔忪過后,她才后知后覺晏灤的目的,不由得扭頭看了他一眼,難道司家是“保藍派?”
這幾個人的異能望月并不能在第一時間探測到。
但在心里,她也能猜測到這些人的異能等級。
至少是十階異能者,望月沒想到司紹元竟然一下子把自家的底蘊都找來了。
司紹元一進門,考慮到望月并不認識這些老家伙。
十分燙貼的想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
“這是司家族老…”
“叫我九叔就好。”最先進來的老者一巴掌拍開站在自己面前擋路的司紹元,看著望月扯開一抹僵硬的微笑,用著自己自認為最溫柔的語氣道。
望月嘴角一抽,看著眼前這位明顯人設崩裂的老者,用眼角掃向已經裂開的司紹元。
看司紹元的反應,再看老者那臉上的不自然表情,望月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眼前這人在“強顏歡笑。”
“司九老前輩。”望月雙手一拱,姿態十足的做了個晚輩禮。
“叫九叔就行了。”這老者可能在司家說一不二慣了,見望月沒有照做,臉上的表情有點難看。
望月:…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