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紡織廠的廠長皺眉，果然是鄉下莊稼漢，動不動就急紅白臉的，這是開會呢，而且他們給的建議也是好心。
他淡淡的開口，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以你們村服裝廠現在這樣的生產量，用不了多久，你們廠就要完蛋了。”
辦廠子容易，還要一直辦下去，辦的好，可不是憑著一股莽夫勁的。
縣服裝廠的廠長也開口，語氣篤定：“你們這樣拼命生產，一開始是賣的不錯，可現在就是賣不出去了啊。”
如今牛羅村服裝廠一下子堆積了這么多布匹料子，到現在，市面上布匹都已經賣不動了，還在不停的生產，簡直是要砸了這個飯碗啊。
還是那句話，想死也別拖累大家呀。
“誰說我們賣不出去了！”陳大柳：“我們不知道賣的多好呢。”
“別硬牙！”縣服裝廠的廠長說道：“我們調查過了，你們銷售量已經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一了。”
其實看就知道了，之前大家排隊擠破頭的買，現在柜臺前一天下來也就賣出那么十匹八匹的，足矣說明了。
陳大柳心里咯噔一聲，又哼哼的回道：“那我們也賣的比你們好。”
服裝廠和紡織廠的人聞言嘴角齊齊抽了抽，這是實話。
“都說唇亡齒寒。”縣服裝廠的廠長深吸一口氣，壓下了破口大罵的想法，說道：“你們辦廠也不容易，我們也是不希望看到你們廠就這么破產了。”
“呸！”
陳大柳生氣的罵：“你咒誰呢，就算你們廠倒閉了，我們服裝廠也不會倒閉的。”
面對陳大柳的氣憤，服裝廠的廠長卻是點了點頭，輕嘆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廠是快倒閉了。”
在陳大柳愣怔中，他繼續說道：“但是我們快倒閉，那也是你們折騰的。”
“和我們有什么關系。”陳大柳撇嘴，別以為我沒文化就想胡亂把這事情栽贓我們村頭上來。
“要不是你們廠突然搞的這一套，我們的布匹怎么會銷量銳減，又怎么會越來越差，現在，別說你們庫房里堆積著一堆的布料，我們廠也堆著呢。”
陳大柳愣了一下，很快就說道：“那是你們技術落后，大家不買你們的布，也不是我們慫恿的。”技術落后就要挨打，這也要物競天擇。
姑奶奶說的。
其實，其他廠的布料也不是說賣不出去，那些比白記布料便宜的料子還能賣的不錯的，畢竟也不是人人都舍得掏那么多錢的，特別是那些家里人口多的人家。
但比起之前，牛羅村白記布料的傾銷的確對其他廠子照成了很大的影響。
縣里的服裝廠和紡織廠也是知道牛羅村倉庫積壓了太多的布匹，這才找上門來的。
“現在不管怎么說，事已至此。”服裝廠的廠長說道：“我們可以合作。”
陳大柳還沒有開口呢，黃鄉長就好奇：“怎么個合作法？”先是讓人降低生產量，又說要合作，果然是老狐貍啊。
縣服裝廠的廠長一字一頓的開口：“合營，我們一起合營，合營后，我們可以幫著把白記的布料推銷到其他地方去。”
“到底，我們辦廠的時間久，而且，我們渠道可比你們多的多了。”
這也是之前牛羅村的服裝廠布料賣的那么好，一度讓這些廠子都賣不到之前銷售額的十分之一的時候，這些廠子還能維持至今的原因。
黃鄉長聞言看向陳大柳，他是不大懂這個的，但是他也知道，牛羅村的庫房貌似的確堆積了不少的布料。
生產了又賣不出去，砸手里，可就成大麻煩了。
陳大柳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問道：“合營的話，我們廠是不是就不能叫白記服裝廠了？”
居然問的是廠的名稱，縣服裝廠的廠長，在心里笑了笑，真是個鄉下漢子啊，沒點腦子，主次都沒有分清，這個時候關心的不應該是工資和福利待遇問題么。
“這個嘛，名字的話，布料還是可以喊白記的，但前頭得加上白州縣國資合營廠的前綴。
“那不行！”陳大柳立馬回絕了：“絕對不行！”
“我們不合營！”
陳大柳的拒絕讓服裝廠的廠長愣了一下，他驚詫：“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就是不合營。”陳大柳語氣堅定。
服裝廠的廠長一看，便看向了紡織廠的廠長，對方了然，開口問道：“那你給我們說一說，為什么不愿意，至少讓藍廠長知道被拒絕的理由是什么啊。”
“你可能不清楚，合營后，待遇可不差，年節什么的，還有福利發放，職工子女頂崗，還能分房什么的，多好啊。”
“如果是布料名字的稱呼，那還是可以叫白記的。”這名字，哪里好聽了，不過的確挺好記的，不管識不識字的，都能很容易的認出這兩個字來。
陳大柳還是搖頭，不為所動：“反正，就是不合營。”
開玩笑，加什么前綴，那么長的名字，誰記得住啊。
最主要的是，合營了，還能是我們姑奶奶說了算么！？
黃鄉長倒是明白陳大柳拒絕的原因，他在一旁聽著，也沒開口。
不管藍廠長怎么說，不管紡織廠的王廠長怎么詢問，陳大柳就是一句。
“不合營，堅決不合營。”
好端端的，多了人來管著廠子，姑奶奶說了不算啦，估計姑奶奶還得被人管著，陳大柳一想都覺得難受。
分房什么的，那有什么好稀奇的，村里可不缺，他們房子還是姑奶奶給蓋的呢，漂亮又寬敞。
年節的福利什么的就更沒什么用了，廠子是自己村里的，大家每個月少說都能分個三五百塊錢。
前兩個月，一戶還分了兩千塊呢，合營了上班的才有工資拿，就算分紅利，肯定也沒姑奶奶做主的時候分的多了，到時候一年到頭分個兩三百，那不是打發叫花子么。
“要是不合營，你們可能撐不到下個月就得關門了。”
陳大柳一聽，梗著脖子道：“關門就關門。”
喲呵，這是軟的不行，來硬的？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們牛羅村怕過誰！
我和你們說個事情，我昨天晚上一點多的時候進了醫院電梯，就我一個人，然后就在里面等了有好幾分鐘，納悶怎么這么久還不到，又過了兩三分鐘，就在我突然感覺不對勁的時候，我以為我遇到了什么不好的阿飄飄的時候，我牙齒打架，臉色煞白的發現，我忘了按樓層了。我知道你們肯定要笑我的，但是，那會，我是真的嚇壞了，等電梯到了樓層，我是扶著墻出的電梯，真是自己也能把自己嚇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