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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死灰

  崔九貞被他說的一愣,看著他堅定的面容,目光落到他手臂的傷處,那里滲出的血隱隱就要滴下。

  此刻,竟是與他的話一同印在了腦海里。

  是啊!他并不是處處需要人呵護著的瓷娃娃。

  心頭遂突地一松,她道:“不錯,總算有了儲君的樣子。”

  也不知這是感慨還是欣慰,她扭過頭不再說話。

  倒是謝丕,拍了拍她。

  太子受傷的事畢竟也不小,這事還得由老太爺親自上書一封請罪。

  不過連同他的信一塊兒送回去的是太子獵到的大蟲。

  天剛亮,皇帝便收到了這兩樣東西。

  看信時擔憂又欣慰,最后都成了驕傲。

  這是他的兒子啊!

  不知不覺已經成長到這個程度了,總算讓他放心了不少。

  “戴義,準備些上好的傷藥,還有,從朕的私庫中取些東西一并送過去。”

  “奴婢遵命!”

  皇帝說完,親自研磨執筆回信。

  他的老師將自己的兒子教導的很好,他又怎會怪罪于他們。

  一些小傷而已,他老朱家的人,什么時候這么嬌氣了。

  蒼勁有力的字跡落于紙上,不一會兒,待筆墨干去封入信封內。

  他蜷起手輕咳幾聲,遂整理了衣袍準備早朝。

  “即刻送出去吧!至于這只大蟲,等朕下朝后再行處理。”

  “是…”戴義一一應下。

  皇帝腳步生風,只覺得這夏日剛起的日頭將他的血液都灼熱了。

  別莊,老太爺收到皇帝的親筆書信看著,太子在一旁伸著腦袋,“如何,父皇怎么說,可喜歡孤送上的大禮?”

  “皇上很是滿意。”他將遞給他,面上也帶了笑意,“可好一番夸贊你了。”

  太子咧開嘴,只覺得胳膊的傷都不疼了。

  “孤瞧瞧。”

  他拿過信,高興的不行。

  因著這幾日養傷,他總算是安分了些,老太爺也沒再帶著他往外跑。

  太子一邊瞧著信一邊得意的不行,沒過一會兒,崔九貞端著藥過來。

  看到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太子嫌棄地皺起眉頭。

  “怎么又要吃,外傷而已,父皇今兒個送了不少傷藥呢!”

  “你忘了自個兒發熱了?”崔九貞冷著臉。

  不錯,許是傷口感染了,又是這樣的大夏天,夜里太子起了微熱,雖不是什么大病,但也得當心些。

  大蟲的瓜子本就不知帶了多少病菌,即便清理了傷口,也不能保證沒有一點疏漏。

  是以,馬虎不得。

  太子嘟囔著,到底還是聽話端了藥喝下。

  幾口下去,他苦了臉,好在崔九貞也備了蜜餞,讓他緩了那股子惡心。

  目光看了眼廳內,落到站在角落不敢靠近的劉瑾身上,“站那么遠作甚?太子的傷可換藥了?”

  被點到名,劉瑾立即上前,“回大姑娘,還未…”

  “那還不趕緊換?”

  “這…”

  劉瑾看了眼老太爺,他這不是不敢亂冒頭嘛!

  誰知道這老東西瞧見自己,會不會又想起什么法子磋磨他。

  猶豫著上前,好在老太爺只睨了他一眼,并未說什么。

  太子渾不在意地晃著腳,這一點兒小傷,未免小題大做了。

  男子漢大丈夫,誰身上還沒個幾道疤啊!

  紗布解下,崔九貞看到了他胳膊上的傷痕,不能算輕,幾乎深可見骨了。

  “不要包得太厚,這個天兒在房里多放些冰,務必不能讓傷口爛了。”

  “是…”

  劉瑾應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傷口,想了想,道:“大姑娘放心,宮里的藥都是頂頂好的,這傷不出十日就能好全了。”

  “十日要不了,至多三五日便能好,孤強健著呢!”

  太子說道,他還惦記著打獵,怎么能閑的住那么久?

  好容易這段日子不必抱著書啃,他可不能浪費。

  “好了再說,這么大片地兒,跑不了。”

  老太爺開口了,太子也只能鼓了鼓臉頰反駁不得。

  待包扎完,他動了動,“也多虧了大姑娘你送我的護腕,不然孤的手腕也得傷著。”

  那只大蟲的爪子鋒利無比,一下拍下來,他當時只來得及抵擋,卻無法避開。

  那雙護腕可給他減了不少壓力。

  崔九貞瞪了他一眼,“人小還喜歡逞能!”

  說完,她朝老太爺行了一禮準備離去。

  剛出了廳堂,就瞧見謝丕正與沈茂君并肩走來,兩人相貌不俗,閑庭漫步般走著,別說還真養眼。

  “喲,弟妹,今兒個要勞煩你替為兄準備個歇息的地兒了。”沈茂君瞧見她,抬手見了一禮。

  崔九貞揚眉,“先前不是說要來,怎么拖了這么久?”

  “這不是碰上其他事耽擱了幾日嘛!”

  沈茂君笑道,崔九貞頷首也沒有多問。

  “我去命人準備。”

  “那就多謝弟妹了!”

  見她離去,沈茂君嘖嘖兩聲,對溫著眸子的謝丕道:“也不知你哪兒來的福氣。”

  明明自個兒比他好看,人也比他討人喜歡,怎么就沒有姑娘瞎了眼愛上他呢!

  謝丕涼涼地睨了他一眼,“你不配知道。”

  “喂?”沈茂君不干了,“我好歹是你兄長,就這么埋汰我?白疼你了。”

  謝丕嫌棄地拉開了些距離,以防他的唾沫噴到自己。

  “托你的事如何了?”

  聽他說起正事,沈茂君也不再耍寶,揮開扇子搖了搖。

  “應是有戲,那章公子知曉自己的身子醫治不好,現下心如死灰,若是真能給他個機會,我想他也不會拒絕。”

  謝丕瞇起眸子,樹蔭在他如玉的臉上留下斑駁的痕跡,那雙眼里,是幽深的黑沉。

  “不過你要想清楚,若是張璟出了什么事兒,難免有人會懷疑到章家身上,章家如此清貧,又怎會是后族的對手。”

  沈茂君將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張璟馬上出來了,以他的性子,自然知曉上回的事是被人算計了,當時沒有騰出手來,并不代表這回不會報復回去。

  當然,謝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無需懷疑,他們兩家的仇又豈是能消掉的。”

  奪妻之恨,斷子絕孫之仇,哪一樣都是不死不休的結果。

  沈茂君驚訝,“你不會是想…”

  他抽了口涼氣,“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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