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去湖心亭,不過既然殿下在此便不合適了。”
畢竟男女有別,若是平日里都是自己人也就罷了,但今兒個還有溫怡和徐麗雪在,到底不大方便。
經她這么一說,太子不滿地拉下了臉,只覺得這些個外人忒地礙眼。
但到底看在她的面兒上,沒有下她的面子。
“行吧!那孤自個兒去。”說著,就要轉身,“那什么,回頭孤讓劉瑾給你送些過去。”
崔九貞點頭,突地想到什么,道:“當心些,不要往深處走,多叫幾個人陪著。”
“知道了,孤又不是小孩子。”
太子不滿地揮揮手,倒是沒往湖心亭去,知曉她們要去,便讓了出去。
崔九貞見此,便帶著幾人去了湖心亭,落在最后頭的徐麗雪忍不住朝太子遠去的背影看去,兩頰嫣紅。
太子殿下原來是這個模樣,不僅沒有那高高在上的架子,瞧著與崔九貞相處也是同尋常一般。
這就是做崔氏女的好處么?
不僅離天家近,離權勢更近。
她眼中微動,透出了一股向往和意味不明的復雜。
湖心亭內,四周紗幔飄蕩,乘著染了荷香的清風,吹走了燥熱,拂了人一身涼意。
饒是溫怡滿腹心思,這會兒也忍不住松快下來,多了幾分悠閑。
“之前來得早熱得慌,這會兒過來倒是正好。”崔云纓倚著美人靠晃了晃腿,瞧著好不自在。
崔九貞吩咐丫鬟們去取些零嘴點心茶水什么的,總不能只在這兒干坐著看風景。
得多無趣?
幾個人丫鬟一塊兒下去準備,只留了如云在這兒伺候著。
崔九貞瞧見溫怡雖松了神色,但眉間仍見憂慮,便有些奇怪。
這個當口,溫怡還能有什么顧慮之事,憂心忡忡的?
“表姐在想什么?今兒個瞧你神色不對,溫家出什么事兒了?”
被她提起,溫怡微頓,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也沒什么,只是近日天兒熱,睡得不大好罷了。”
“哦?”崔云纓睨了她一眼,“既如此,那你可來對了,這兒早晚上最是涼快不過。”
溫怡笑了笑,“那正好,我可要打攪幾日了。”
“來都來了,還能趕你不成?”崔云纓嗤笑,又看了眼正扒著圍欄望向滿湖的荷花的徐麗雪。
這丫頭現下倒是安靜了不少,她朝溫怡道:“你這個表妹打算在你家住多久?難不成這婚事不定下,就不準備回去了?”
成日地跟著溫怡,誰都知道是個什么心思。
被她點名的徐麗雪頓了頓,有些委屈地低下頭。
她知道崔云纓不喜歡她,說話總是夾槍帶棒的,但今兒個被這么說道,臉上到底有些掛不住。
“我若有選擇,也不會教幾位姐姐厭煩的,只是,我哪里有這個本事。”她轉過頭道:“我不像崔家兩位姐姐,身份尊貴,生來便要什么有什么,長輩說的我只能聽著。”
崔云纓淡淡地揚起唇角,“可別把我們想的跟什么似的,哪里是要什么有什么。”
這話捧的一般人可能會高興,可他們崔家的人卻不需要。
畢竟沒幾個會在意這些。
想要追捧奉承還不容易,她們的身份注定高人一等。
可那又怎樣,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沒的看著虛偽。
溫怡聽著,嘆了口氣,“四表妹,麗雪還小,你就甭和她計較了。”
“你倒是會護著她。”崔云纓撇嘴。
溫怡搖搖頭,看向崔九貞,有意將之前的事揭過去,不讓她多想。
“貞表妹,我聽說這莊子上的溫泉泡著甚是舒服,晚些時候能不能帶我瞧瞧?”
“你們院子挨著溫泉室,回頭自個兒讓丫鬟帶你們過去便是。”
客房有客房泡溫泉的地兒,她們自個兒院子里的,自然不可能讓外人用。
溫怡點點頭應下,略微松了口氣。
崔九貞將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琢磨著。
若是溫家的事,或是溫家兄弟,她問起來溫怡必然不會藏著掖著,不肯說出來。
這般隱瞞,便代表不想讓她知曉。
崔九貞看著一朵迎風起舞的并蒂蓮,想了想,勾起了唇角。
她大抵知道是什么事了,算起來,也該差不多了。
不一會兒,丫鬟們端來了零嘴點心,奉上茶后,幾人解了渴。
最后回來的秋水手里抱著一堆蓮蓬,臉上滿是笑意,“小姐,這是殿下讓人送來的,聽說都是他親自摘的呢!”
崔九貞揚眉,“拿過來,我瞧瞧有多嫩。”
這兩日也不是沒有人摘蓮蓬,不過都用來煮粥了,每日早上都用。
這剛摘的蓮蓬自個兒剝著吃,倒也有幾分意思。
另一邊還忙活著的太子似乎也找到了樂趣,不僅讓人拖了個小舟劃著摘蓮蓬,還給各院的人都送了一把。
養傷這幾日,總算找到了事兒干。
直到天邊斜陽淡去,湖中的一群人這才上了岸。
劉瑾看著一對蓮蓬,有些心虛,“殿下,咱們會不會摘的太多了?”
一湖的蓮蓬差不多今兒個都摘完了。
太子毫不在意,“怕什么?多了就曬干存著慢慢吃。”
劉瑾想著也是,又笑瞇瞇地跟著他屁股后頭獻殷勤。
“殿下還要去哪兒,小的陪您。”這幾日都是他在身邊伺候,不用去砍柴什么的,當真是舒坦。
過慣了好日子,誰還想去過苦日子?
太子睨了他一眼,腳步不停,聞了聞手中染發著荷香的蓮蓬,道:“孤要親自將蓮蓬送給老先生,你也去?”
劉瑾臉色一僵,訕訕笑道:“小的還是替您去看看那只小虎崽子吧!也不知下頭人可有好生看著。”
他嘀嘀咕咕道,太子卻渾不在意,擺了擺手讓他不用跟著。
晚些時候,女眷們在廳內用完飯了,崔云纓被打發了打點溫怡和徐麗雪的事去,崔九貞則是留下和三太太她們說話。
因著白日里舟車勞頓,安平的崔太太最先撐不住,便先去歇息了。
徐氏瞧著崔九貞有話和三太太說,自然也不會多打攪,說道了兩句也就回了院子。
廳內,三太太送走了徐氏,這才道:“怎么,什么事兒你要與我單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