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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崔九貞

  崔九貞覺得自己上輩子有點遺憾,活了二十多年還沒來得及談個正經戀愛,就因為過度熬夜睡過去了。

  沒錯,就是猝死。

  連個遺書也沒來得及留下。

  都說人在瀕死時會走馬觀花地看一遍人生,可她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人的人生。

  這人活在一本書里,與自己同名,不到三十來歲,死的時候夫君正在娶他的白月光。

  這套路,一看是個要早死的配角,而主角正是她的親妹妹崔元淑。

  原以為是她自己作,可看到最后才曉得,這人委實有些悲哀。

  明明自幼就與男主定下了婚約,若無意外,妥妥的一手富貴美滿的好牌。

  可壞就壞在,身為主角的妹妹和渣男主看對了眼,并且暗通曲款。

  于是,作為擋路石的崔九貞就只能在女主的光環下,成為傳言中與他人茍且后退婚,水性楊花的女人。

  而親妹妹頂替了她原本的婚事,與男主琴瑟和鳴,成為世人眼中的一對神仙眷侶。

  到了后頭,崔九貞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可又無力報復回去,郁結于心,早早撒手人寰。

  于是,那娶進門的白月光也以再嫁之身順理成章地成了正室,而她僅僅是一副薄棺草草下葬,淪為世人笑柄。

  所謂活著給妹妹鋪路,死了給別人讓路。

  不得不說,有點兒憋屈,一生被迫成就了他人,自己卻聲名狼藉,凄零早亡。

  而這些人最終不是名利雙收,就是伉儷情深。

  連她都忍不住想說一句欺人太甚!

  偏偏,這樣憋屈的人生如今落到了她頭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九貞從午覺中醒來,亭子外也傳來了些許嘈雜的聲響。

  她有些煩躁地抬手擋住湖里反出的粼粼波光。

  “奴婢見過大小姐。”有人上前行禮說道,聲音帶著股不耐的敷衍。

  崔九貞按了按有些脹痛的額角,看向老婦人,著一身銀灰盤口福紋褙子,深棕枝紋馬面裙,臉上那毫不遮掩的神色讓她微微皺眉。

  這都什么事兒!

  她不止一次疑惑,為什么穿書這種事會輪到自己,穿就穿了,還不給她做主角,真是死也不讓她痛快。

  瞧瞧,盡是些指望她收拾的爛攤子。

  帶著兩個丫鬟前來的李嬤嬤見著許久無人回應,有些不滿,便抬眼望向了亭子里。

  只見目光所及之人青絲堆疊,丹唇皓齒,明眸善睞,因著剛醒的緣由,正柳眉微蹙不蹙,神色似云若霧。

  整個人兒全像個沒骨頭般歪在躺椅上,一把纖腰起伏,竟平添幾分撩人之意。

  無論看過多少次,這大小姐的身形樣貌都叫人驚嘆,倒也不愧是崔家養出來的。

  只是,再好看又如何,生的再富貴,還不得任由她捏扁搓圓。

  想到這里,她眼底露出絲輕視,沒等崔九貞說話,她朝著身后的丫鬟招手:“這是本月溫家送來賬冊,夫人命奴婢給您送來,大小姐可要快些看完,府里的事兒多,奴婢可耽擱不得。”

  聽到這般不耐的聲音,崔九貞有些好笑。

  在她面前逞威風。

  誰給慣的?

  “都說李嬤嬤是母親身邊最得力的人,平日里母親那邊大事小事都越不過你去,就連陪嫁的產業也是你在一旁打理。”

  崔九貞倚在竹椅上漫不經心地說道,這話帶了幾分探究,按照書里所說,這老東西可是在她水性楊花的事兒上出了不少力。

  她不好好算算,都對不起她這一遭。

  李嬤嬤聽到這聲看似夸贊的話,心底微微自得,面上也顯露無疑。

  “那是夫人抬舉,奴婢不過是幫夫人處理些瑣碎小事罷了,至于陪嫁產業,夫人一向身子不好,精力有限,也只得奴婢多幫襯幾分。”

  “哦?那嬤嬤想必對府中中饋是再熟悉不過了。”崔九貞若有所思點頭。

  “這是自然。”李嬤嬤這廂回應道。

  崔九貞盯著那些賬冊,這應該都是原主親生母親的陪嫁產業。

  從府里的老夫人去后,原主又年幼,便由她的外祖母接管了。

  雖說如此,可每月都是經上房的手才能送到這里。

  真要做什么,原主也無從知曉。

  自己的東西,還是得尋個機會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崔九貞若有所思地想著,趁著這說話的功夫,理理了現在的境況。

  眼前的李嬤嬤是溫家,也就是府中夫人的娘家家生子,自幼跟在夫人身邊,得主子抬舉,也跟著讀過幾本書會識文寫字。

  而如今的夫人乃是繼嫡姐離世后嫁過來的填房,因著身子一直不大好,是以諸事都由她代為打理,也只有大事才會親自出面,平日里甚少見人。

  說起這位溫氏,也是崔九貞的嫡親姨母,是與她母親一母同胞的雙生子。

  腦中過了一遍自己對這個姨母的印象,崔九貞瞇起眼睛。

  太淡了,平日里除卻必要,原主也不會見她,連晨昏定省都不必去。

  府里都說她身子不好,可在原主的記憶中,似乎也沒見著她多不好。

  想到這里,她又看向李嬤嬤,心中有了計較。

  她可沒忘,書里原主是如何被上下作踐的,而其中,有一大部分“功勞”都要屬眼前這個老婢。

  說起來原主也是單純的,除了將姨母教給她的溫婉刻在骨子里,其他的,不說府中中饋,連為人處事都不懂一點兒。

  與她那容貌才情皆不可多得的妹妹相比,確實有些不夠看了。

  也是可憐,身為崔家嫡系長房的嫡長女,背后是整個崔氏,祖父又是當今帝師,雖早已隱退,可仍舊德高望重,帝寵不減。

  朝中任誰不知崔家?不得給崔家三分薄面?

  以原主的身份,即便嫁入皇親國戚門戶,也不會被薄待了去,可就是這樣,偏偏還落得個無名無份薄棺下葬的結果。

  她是怎么走到那個田地的?

  好似就因著原主這樁婚事來著。

  從身份貴重的長女嫡孫,到最后的聲名狼藉,孤立無援,也不過就是這幾載的事。

  崔九貞吐了口氣。

  真真是一對狗男女才能干出的事兒!

  想到這里,她淡淡道:“賬冊就且放著吧…”

  新文啟航,希望許久不見的大家多多支持呀!鞠躬感謝,還有一直等待的親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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