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放我下來啊…”
秦蘇剛想掙扎跳下來,卻被顧遮抱得更緊了。
“你的衣服濕了,如果不想被看光的話,就安分點。”
顧遮低頭說這句話之時,唇旁抹過了一抹壞笑之意。
周邊燈火色倒映在了護城河中,又反射在他墨色的瞳孔里,將他眼眸里的捉弄和滿足之意襯得似那天邊最遙遠最耀眼的星辰,明艷得令人挪不開眼。
秦蘇聽罷只能往他懷里鉆了鉆,眼神躲避著他的目光,咕囔著說道:“你要是將我是女子的事情說出去了,我就殺了你。”
“那要看我心情了。”
某人一挑眉,唇角上揚。
“你!我現在就殺了你信不信?”
“信你會殺了我。畢竟,你做過一次。但是殺不殺得了我,可不是你說了算。”
“你不就會點功夫嗎?!等我三五年,我定能超過你!得意什么…”
“行啊,那我等你三五年。等你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
某人驀地紅了臉,不自覺地往顧遮懷里鉆了鉆,眼神像極了慌忙逃走的小白兔。
而顧遮則輕輕一笑,眼神里皆是無限寵溺之意。
他大步朝前走去,抱著她下了北定橋后拐了一個彎,將她帶到了一方鸞轎旁。
鸞轎周身僅僅以普通的黃紅相間的油布相遮,木質也是普通的感覺,就連轎夫也不過是配了一前一后的兩人而已。
這樣的配置與秦蘇一開始接觸的那個華貴舟舸實在差得太多,也似乎與顧遮的身份有稍許的不配。
她的目光里掠過了一絲驚詫。
顧遮半開玩笑地一笑,隨意地說道:“轎子是簡陋了些,但是好歹也能遮風避雨。”
“你不用覺得其他,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坐轎子。”
秦蘇微微一笑,輕描淡寫一句便抹去了顧遮的些許尷尬之意。
顧遮抱著秦蘇將她送入了鸞轎之中,然后他的手下拿了一套換洗的衣物過來,由顧遮親手遞進了鸞轎里。
“你…不進來嗎?”
秦蘇猶豫了片刻,見他站在外面淋雨,不忍地問道。
“我倒是不介意看光…倒是你…”
顧遮欲言又止,笑得一臉壞意。
“得得得,你就在外面站著吧。最好,雨再大點。”
秦蘇聽罷,臉一紅,將簾幃“嘩——”的一聲便拉上了。
等她打開衣物一看,已經看到衣物乃是宮內小太監常穿的樣式。
她的目光不由得沉了沉——看來,這小子已經將自己的底細摸了個門兒清?
外面的雨嘩啦啦下個不停,她在轎子里匆匆忙忙地褪去衣物。
正當此刻,有風適時吹過轎子的簾幃,吹起一角,露出她白皙而玲瓏的后背。
他恰好回頭,撞見了她一頭青絲如瀑而下,如雪一般掃過了她的后背,停留在兩側微聳之處,被風微微吹過,猶如漣漪掃過原本平靜的湖心。
風過,簾幃回攏落下,他猛然回頭。
沒人看見他始終平靜似深淵的一雙眸眼里第一次有了獵豹一般的狂野,又如同風暴欲來的竭力壓制,硬生生地逼回了自己內心的起伏波瀾。
他的心狂跳不止,甚至,連呼吸也這般難以自制。
顧遮不是沒有見過女子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過,甚至送到他床榻之上的女人數不甚數,但,沒有一次,像她今日這般能令他大失方寸,差一點被攻城略地。
那一刻,周圍的樹葉都停止了擺動,雨也似乎停滯在了半空之中,時間和一切靜止安靜,只剩下他狂跳的心跳聲,一遍一遍敲擊著他的胸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克制”二字。
就這般在大雨中靜站了不知多久,終聽得她輕聲道了句:“好了,你進來吧。”
顧遮才晃過神來,眼神微微有些恍惚地掃了簾幃處她探出的小腦袋,不由得一笑,輕道了一句:“你往里面去點,我身上都濕了,怕是會有雨水臟了你的衣服。”
“好。”
秦蘇的眼中掠過了一絲驚詫,往里挪了挪位置。
她并沒有看見過顧遮如此替人著想的時刻,心里雖不知為何,倒也是覺得并不算一件壞事。
顧遮掀開簾幃進去后僅僅只是坐在了最靠外的位置,雖周身濕透,卻倒也沒說一個難字。
倒是他坐在那里閉目眼神,本只是為了心靜一靜,哪里知曉這轎內獨獨有屬于秦蘇的一抹好聞至極的沉香味,不斷若有似無地傳來,如層層波浪一般地沖擊著他的嗅覺,又如柔軟的云朵一般輕輕拂過他緊閉的雙眸間,令他似已擁有,令他又似愛而不得。
他被這抹沉香味攪得有些心煩意亂。
秦蘇見他端坐在那里,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不斷地從他的額間流下,心想著好歹他也是為了救她才淋了這么大的一場雨,擦擦汗總是正常的。
她這么想的,也就這么鬼使神差地去做了。
她沒有隨身攜帶錦帕的習慣,便以兩指捻起了衣袖,靠近了他,細細地替他擦起了汗珠。
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他身體的一陣僵直,似被人點了穴一般靜止在那里不動,卻又如同隨時會要爆發的火山一般,隱忍著積攢許久的能量。
“那個,你,你別誤會。我只是看你滿臉都是…”
秦蘇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動作有多么的曖昧,手忙腳亂地收回著袖子,亦慌忙解釋著。
可還沒等她解釋完,卻覺得自己的腰際間猛地被他的大手攬過,整個人便跌落進了他寬廣的胸膛間,炙熱的感覺隨之而來!
他另一只手緊緊握著她方才替他擦汗的手,緩緩睜開了眸眼,眼中是壓制的狂熱之氣,似有熊熊火苗燃起,又被他的理智強制鎮壓。
“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嗎?”
他的聲音帶上了微微的顫抖,還有疑惑和不確定之意。
“給你擦汗啊…”
秦蘇說得理智氣壯,可不知為何又不自覺地紅了紅臉,縮了縮身子。
顧遮瞇起了迷離而促狹的雙眼,緊緊凝視著她,直到看到她快要窒息而亡的時候,他才緩緩道了一句:“以后不許給別的男人這般擦汗。”
“嗯?”
秦蘇不知所以地猛然回頭,恰巧,點過了他溫熱而濕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