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年紀相差不了兩歲,又都生的兒子,這會兒訴起苦來,是一個比一個苦。
但煜國公再霸道,平老夫人再無可奈何,季老夫人也不松半點口。
既然知道自己兒子脾氣,那為何同意之前不問問他的意思,就一口答應了?
哪怕是長輩,也不能這般擅作主張。
平老夫人幾次開口,都被季老夫人岔了過去,她都有些動怒了,季老夫人咳嗽停不下來,那一聲接一聲,咳的像是要喘不上氣來一般,平老夫人知道再待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就干脆起身告辭了。
送她出門的不是季老夫人,而是季老夫人的咳嗽聲。
丫鬟進來道,“平老夫人走了。”
季老夫人這才停了咳嗽,心力交瘁道,“咳的我嗓子都疼了。”
屋子里丫鬟婆子捂嘴笑。
李氏扶著丫鬟的手進來,道,“平老夫人怎么又來了?”
季老夫人喝茶潤喉,道,“她要把清寧和溫三少爺生的嫡次子給我季家,嫡長子不行。”
李氏眉頭打了個死結,道,“您沒同意,她不會還來吧?”
她現在只要聽到煜國公府來人,她就心慌。
季老夫人笑道,“應該不會來了。”
平老夫人是有脾氣的人,一連登門三次都沒討到便宜,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嗯,平老夫人回去后,確實沒再來,來的是煜國公府其她人,先是長房大太太,再是三太太、四太太,但不論誰來,季老夫人一概稱病不見。
李氏懷著身孕,又被氣的動過胎氣,她不見客,誰也不能說什么。
煜國公府三位太太無功而返,添油加醋把季家數落了一頓,只是沒能把平老夫人氣著,進不去才正常,連她去季家都吃了回閉門羹,要她們去季家就見了,那才是把她氣死。
溫三太太道,“我看季家是逮著三少爺說的入贅和您應承的把長子抱給季家養不放了。”
不用她提醒,平老夫人心知肚明。
她撥弄著佛珠,馮媽媽在一旁道,“章老太傅和季家關系不錯,他又是皇上的恩師,國公爺也得賣他幾分薄面,要不,請他出面說和一下?”
平老夫人點頭,“遞帖子去章老太傅府上。”
翌日,章老太傅就來季家了。
季老夫人不見煜國公府的人,但章老太傅登門,她不會不見。
被柳管事領著進了屋,季老夫人起身迎接,笑容滿面。
章老太傅笑道,“這是猜到煜國公府會找我來說和了?”
季老夫人擺手道,“這我哪能猜的到?”
猜不到,但旁人來,她可以選擇不見。
季老夫人坐下來,吩咐丫鬟道,“讓清寧來一趟。”
畢竟是拜章老太傅為師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很快,季清寧就進來了,上前給章老太傅行禮,“清寧見過章老太傅。”
章老太傅道,“你可是拜過我為師的,都不叫老師了?”
季清寧愣了下,章老太傅笑道,“我還沒有收過女學生,但你這個學生,為師為你驕傲。”
這是不惱她女兒身欺騙還拜師。
季清寧再次作揖行禮,“學生清寧見過老師。”
章老太傅連連點頭,笑道,“不是恢復女兒身了嗎,怎么還穿著女裝?”
季清寧尷尬的笑著,“不習慣…。”
小丫鬟側目。
姑娘哪里是不習慣啊,她是怕被姑爺笑話。
可胸已經這樣了,總不能一輩子都穿男裝吧?
小丫鬟發愁,她哪天絕對是腦子犯抽,才想到用饅頭,現在想想,她就想把自己打死算了。
章老太傅笑了笑,也沒說什么,畢竟穿了十七年男裝,讓她穿回女裝,一時間確實難以接受,遲早接受的事,晚些時日倒也無妨。
章老太傅從懷里摸出來兩張紙,對季清寧道,“你義賣了三次看診機會,給四海書院籌了六萬八千兩,顧山長對你是萬分感激,這兩張紙是四海書院義賣的承諾,顧山長蓋了書院的印章,對方覺得寧大夫神龍見首不見尾,覺得只四海書院的印章不夠,還需要寧大夫摁的手印。”
倒是謹慎的很。
季清寧問道,“可知道這兩次義診機會是被誰買走了?”
章老太傅搖頭,“那兩次機會是被一個人買走的,銀票交給顧山長的很爽快,但不肯透露身份,只說你見過他,是友非敵。”
她見過的人多了,但能一次性花四萬兩買她兩次看診機會的人就不多了。
能有這手筆的除了溫玹幾個,只有三皇子了。
可三皇子沒必要這么做啊,他要哪里病了痛了,她能不給他治嗎?
再者,他也用不著怕晉臨侯府搶而身份保密。
猜不到,季清寧就不猜了,從章老太傅手里接過紙張,那邊季老夫人道,“寧大夫醫術高超,聞名京都,都說與我們季家關系不錯,但我未曾見過。”
可憐章老太傅剛端起茶盞,才喝了一口,就直接嗆了起來。
寧大夫就是她季老夫人的孫女兒,她竟然說沒見過…
清寧那一手高超醫術,是能瞞著爹娘祖母學到手的嗎?
章老太傅反應過大,季老夫人側目看著他,“您沒事吧?”
章老太傅把茶盞放下,搖頭,“我沒事。”
季老夫人則看著季清寧道,“你懷著身孕,不便出府,要怎么去找寧大夫?可知道他的落腳之地,讓柳管事派人去找。”
季清寧忙道,“寧大夫就住隔壁小院,我在院墻下喊一聲就行了,我先去了。”
話音未落,季清寧就趕緊退下了。
出了門,小丫鬟道,“姑娘是準備讓姑爺摁手印嗎?”
讓溫玹摁手印,還不如讓小丫鬟摁呢,反正都是假的,何必麻煩他。
季清寧問小丫鬟,“屋子有印泥嗎?”
“…沒有。”
那只能找溫玹了,她在溫玹的書房里見過。
小丫鬟翻墻取來印泥,季清寧分別摁下,然后帶去見章老太傅。
她知道章老太傅是來幫著說情的,但怎么也要一會兒,結果她到的時候,章老太傅已經準備走了。
商談速度之快,季清寧都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