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玹氣的頭頂直冒青煙。
他軍務繁忙的父親去季家吃出閣宴,還最先去最后走,就夠溫玹吃驚的了,沒想到他爹連誰給季清寧打洗澡水這樣的小事都要管,簡直顛覆了溫玹對自己父親的印象。
而且!
這樣的小事他爹是怎么知道的?!
溫玹瞥向陳杳,那危險的眸光盯的陳杳后背發寒。
可不是他打的小報告,是國公爺看重季姑娘腹中的小少爺,擔心會有閃失,也怕爺不知情的情況下傷到小少爺,所以每回見到他都會問的很細致。
而季清寧在書院的日子過的沒什么起伏,可稟告的地方不多,所以但凡一點變化,陳杳都向煜國公稟告了。
煜國公聽溫玹讓唐靖和錢大少爺他們給季清寧打洗澡水,眉頭就擰成了麻花,倒不是怕季清寧女兒身會被他們發現,他們只是幫忙打個倒個洗澡水,他兒子和人姑娘同進同出同吃同住,還搶人的床都沒發現,他們要能發現,那他這兒子不要也罷了。
但畢竟是未來的煜國公府三少奶奶,回頭傳出誰誰誰替煜國公府三少奶奶打過洗澡水倒過洗澡水這樣的話,未免太難聽了些。
反正打個洗澡水也累不死人,就當是訓練了,煜國公就讓陳杳給溫玹傳話了,或許其中還期盼兒子在倒洗澡水的時候發現季清寧女兒身,趕緊把人娶回府,帶著身孕在外頭,煜國公實在不放心。
煜國公也算是一片苦心了。
溫玹氣的把茶盞重重磕在桌子上道,“我爹沒干脆讓我給他搓個澡?!”
陳杳耳根一紅。
溫玹瞪著他。
陳杳支支吾吾道,“這個…國公爺倒是沒說,爺您自己看著辦吧。”
國公爺管的再寬也只能管個打洗澡水倒洗澡水的事,爺和季姑娘洗不洗鴛鴦浴,打死國公爺也管不出口啊。
希望爺別只嘴上說,直接動手最好。
溫玹臉黑的發光,黑的小丫鬟都側目,不知道陳杳說了什么把溫三少爺惹惱了,感覺陳杳再不趕緊跑,要掐死他了。
季清寧也覺察了,小聲問小丫鬟,“可知道發生什么事了?”
小丫鬟搖頭道,“我只聽到一點點,好像和什么洗澡水有關…。”
難道是因為茂國公世子往浴桶里下藥的事?
季清寧也沒多想,這幾天夠茂國公世子喝一壺的了。
到了晚間,該洗澡睡覺了,卻不見唐靖來給她打洗澡水,人吶,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享受,人就懶散了,尤其她現在懷了身孕,不宜干重活,就指著人幫忙了。
唐靖不來,她也不好意思催,就自己去拿浴桶。
不說打水了,就這空木桶就挺沉了,溫玹用的東西都很好,連打水的木桶都是花梨木的,比普通木桶沉不少。
這一桶水,她不一定能拎的回來。
季清寧就看著溫玹,“你幫我打洗澡水吧。”
溫玹臉黑下來,“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
季清寧巴巴的看著他,揉胳膊道,“沒力氣拎…。”
溫玹不想搭理季清寧,可低頭,腦子里季清寧裝弱的樣子揮之不去,再加上煜國公讓陳杳傳的話,溫玹豁然起了身,朝季清寧走過去。
他臉色不善,嚇的季清寧以為他要把她怎么樣,步步后退,退到柱子邊,溫玹一把將水桶奪了過去,道,“虧你一個大男人有臉說自己打個洗澡水的力氣都沒有。”
她當然有臉了。
不僅有臉說,她還理直氣壯呢。
看著溫玹拎著木桶離開,季清寧心情別提多好了,她算是看出來了,溫玹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只要一示弱,他就沒轍了。
再說溫玹,去幫季清寧打熱水,來回跑了兩趟,驚動了隔壁的東平郡王幾個,在門口圍觀他。
他們幾個一起去澡堂泡的澡,顯然溫玹打水不是給自己洗的,白天陳杳特意給唐靖傳了話,讓他別給季清寧打洗澡水了,當時唐靖還覺得奇怪呢,敢情不讓他打是溫玹要自己來呢。
這是什么毛病?
早和他說啊,他溫玹有這種奇怪癖好,他沒有啊。
東平郡王憋笑,習慣的嘴貧,“不會打完洗澡水,一會兒還幫著搓澡吧?”
溫玹黑著臉,磨牙,“明天我幫你搓澡,你要不要?”
“…還是算了吧,我皮嫩,可經受不住你的摧殘,”東平郡王一臉正色的拒絕。
溫玹帶著一肚子怒氣回屋,季清寧已經把衣服準備好了,本來溫玹還真有心捉弄季清寧兩下,被東平郡王他們一打趣,頓時沒了興致,對著季清寧來了一句,“明天你和我們一起去澡堂泡澡。”
屋外,某負責暗中守護未來三少奶奶的暗衛聽到這一句,差點沒忍住沖進來暴打自家三少爺一頓。
國公爺連未來三少奶奶的洗澡水都不讓別人打,爺倒好,居然想三少奶奶和他們一起去澡堂洗澡。
這事一定要稟告國公爺知道,看國公爺不氣的把他打死。
季清寧聽得嘴角一抽,她就知道溫玹沒那么好使喚,她道,“明天我不去,書院放假,我回小院洗。”
時間過的真不是一般的快,十天眨眼過去,書院又又又要放假了。
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穿好衣服,季清寧就上床了,溫玹黑著點幫忙倒洗澡水,越發想不明白他爹腦子里到底哪根弦搭錯了,竟然讓自己的兒子做這樣的事,溫玹懷疑自己是不是撿來的。
翌日,上完課,季清寧一行人就回家了,進了城,各回各家。
這邊季清寧剛到小院,那邊茂國公府管事的就到了,老遠就喊,“季大少爺留步。”
季清寧回頭,就看清楚來人,心下了然,面上故作不知,“瞧著有些眼熟,不知是?”
茂國公府管事的忙道,“我是茂國公府管事的,姓劉,我家世子爺不知何時中了毒,太醫束手無策,寧大夫醫術高超,但神龍見首不見尾,知道季大少爺與寧大夫關系不錯,此番前來,就是問你寧大夫的下落的。”
季清寧犯難道,“寧大夫一向很忙,連煜國公府二少爺的斷腿都沒空登門,拜托許太醫幫的忙,眼下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煜國公府花十萬兩,結果寧大夫連門都不登幾回的事,滿京都都知道,茂國公府管事的沒懷疑季清寧在騙人。
他只著急道,“這可如何是好,我家世子爺臉腫的沒法見人,急需寧大夫救命。”
季清寧道,“我派人去找找吧,我會勸他去茂國公府,就是診金…。”
茂國公府管事的忙道,“只要能解我家世子爺中的毒,診金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