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王對鎮國大將軍府的恨意有多大,這么說吧,鎮國公府滿門去見了閻王爺還不夠,但凡和鎮國大將軍府沾親帶故,沾一點關系的,都沒有好下場。
唯一一個還活的好好的就是章老太傅了。
他是皇上的恩師,又循規蹈矩,如今更是頂著太傅的名頭待在四海書院,連朝堂都不上,章老太傅兩個兒子在朝堂做事更是小心謹慎,順王就是雞蛋立挑骨頭都拿章老太傅沒轍。
和鎮國公府沾點關系的,順王都恨不能趕盡殺絕,遑論鎮國大將軍的兒子了。
哪怕被逐出家門了,他身上流著的也還是鎮國公府的血。
當時順王和晉臨侯是在茂國公府見的面,茂國公世子當時就在場,他親眼看到順王雙眸赤紅,就跟一匹發了狂的餓狼似的,恨不得撕咬季懷山的血肉,氣頭上,順王把他爹的書房給砸了泄憤。
之前就沒打算讓季懷山活著回京,如今就更留不得他了。
季清寧是季懷山的兒子,他的下場也是注定了的。
還有云陽侯肅寧伯這些人…
難怪大皇子二皇子怎么拉攏,他們都不為所動了,他們很清楚,一旦叫順王知道他們和前朝鎮國大將軍府有瓜葛,哪怕他們是自己人,也只有死路一條。
季清寧邁步回屋,一腳踏進門了,感受到落在她后背上的寒涼眸光,她回頭,就和茂國公世子陰冷的眼神碰上。
季清寧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心直涌到頭發梢。
她近來沒得罪茂國公世子吧?
不至于三皇子幫著她招待賓客,就認定她會扶持三皇子,對她動殺念吧?
季清寧回頭看茂國公世子,一看半天,溫玹蹙眉,也回過頭去,茂國公世子已經收回眸光,轉身離開了。
那邊小丫鬟把飯菜擺好,滿滿一桌子的菜,六菜一湯,擺碗筷道,“快吃飯,一會兒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溫玹看向季清寧,“改性子了,竟然還準備了我的份。”
以為她愿意呢?
這不是逼于無奈嗎?
她娘和祖母覺得她沒病,不該收御廚,要她把御廚還給溫玹。
她雖然是沒病,但御廚做的菜無可挑剔啊。
反正都要了,皇上又不缺御廚用,她決定怎么也要吃到她把孩子生下來再還。
她現在可不止自己吃,她理直氣壯。
但她娘和祖母膽小,只能把溫玹拎出來做擋箭牌,雖然她和不情愿和溫玹同桌吃飯,但看在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也能忍受了。
隔壁,東平郡王他們過來叫溫玹去吃飯,走到門前,就被御膳勾的走不動路了,再一看,有六個菜,連湯都有。
季清寧吃御膳就算了,她是吃了也是白吃,浪費糧食,溫玹沒病沒痛,居然也有臉蹭御膳,東平郡王幾個不干了,一股腦坐了下來,然后望著季清寧,“大哥不介意我們幾個小弟蹭飯吧?”
季清寧,“…。”
她說介意你們就不蹭了嗎?
認識這么久了,對他們還是有點了解的。
東平郡王和陸照坐下來了,唐靖沒地方坐,對陸照道,“你往旁邊坐點兒。”
陸照看著他,“你個未來妹夫好意思蹭大舅子的飯吃嗎?”
唐靖,“…。”
“為什么不好意思?”唐靖道。
“一個女婿半個兒,這一屋子,我們關系最親。”
小丫鬟站著一旁,小臉臭起來。
你和我家姑娘關系最親,是看不見我嗎?
我和我家姑娘從小一塊兒長大,連老爺和夫人都沒我和姑娘親,你還想越過我去,你連溫三少爺都越不過去,他雖然不知道我家姑娘女兒身,但他畢竟被我家姑娘輕薄過。
東平郡王看著唐靖道,“怎么一點眼色都沒有呢,我們五個人吃六個菜,你覺得夠嗎,還不趕緊去食堂再叫幾個菜端來。”
唐靖想想也是,菜確實少了些。
他趕緊去食堂。
他快去快回,然而等他端三個菜回來,桌子上的菜已經沒了,就剩一條魚尾了。
唐靖,“…。”
門外,東平郡王在給小丫鬟塞金錠子,小丫鬟呆呆的看著他,“你給我錢做什么?”
“晚上讓御廚多燒兩個菜,沒吃過癮,”東平郡王道。
小丫鬟嘴角一抽,“可我一個人拎不了太多菜。”
拎六個菜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那湯是在扶風院熱菜的時候,讓廚子幫忙做的。
東平郡王覺得這不是問題,別說幾個菜了,幾十幾百道也能帶書院來,“讓我的小廝去幫忙拎。”
小丫鬟收了金錠子,但讓小廝幫忙拎菜就算了吧,小廝沒有武功,不懂平衡,菜只怕還沒送到書院就全撒了。
她有更合適的使喚人手。
到了晚間,陳杳一個人拎了兩大食盒飯菜,背上還背了個包袱進學舍,誰都知道溫玹幫季清寧討了個御廚,在書院讀書還能吃御膳,沒有比他們幾個還會享受的了。
書院是讀書的地方啊,季清寧瘦瘦弱弱,又才學過人吃好點就算了,東平郡王他們沒病沒痛,還是個學渣,他們也吃這么好,就惹人羨慕嫉妒恨了。
尤其陳杳這回來拎了十個菜,而且分量還十足,東平郡王幾個是打著飽嗝出的門,更是看的那些學子們憤憤不平。
第二天傍晚,茂國公世子的小廝就要往書院送飯菜了,雖然不是御膳,但茂國公府廚子做的菜也不比御廚差了。
但書院有規矩,只許午時讓小廝們進書院待半個時辰,余下時間一概不許進。
茂國公世子的小廝當場抗議,書院的規矩大家都要遵守,憑什么溫三少爺的跟班就能魄力,他們就不行?
一煽動,其他小廝就跟著抗議了。
門外轟鬧起來,驚動了柳副山長。
柳副山長趕到,覺得茂國公世子的小廝說的在理,既然是規矩,那就該一視同仁,誰都不能例外。
學舍內,溫玹歪在小塌上啃果子。
東平郡王進去道,“溫兄,你怎么還躺在這呢,茂國公世子見不慣我們每頓吃御膳,出動柳副山長,要把陳杳攔在書院外,你不去看看?”
溫玹漫不經心道,“這么點小事,還用我出馬?”
小事?
柳副山長可是茂國公的人。
東平郡王看著溫玹,“你確定陳杳能擺的平茂國公世子和柳副山長兩個人?”
溫玹笑而不語。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東平郡王回頭,就見陳杳拎著兩食盒走進來。
唐靖和陸照面面相覷,“這么輕松就進來了?”
柳副山長的戰斗力怎么變的這么差了?
不是柳副山長戰斗力不行了,是陳杳的戰斗力太強,被攔下后,他直接從懷里摸出塊令牌給柳副山長過目。
那是皇上給的通行令牌,以便他能隨時進出宮。
試問皇宮都能暢行無阻了,四海書院難道比皇宮還難進?
要真不讓進,那他就再去向皇上要一塊專門進四海書院的令牌,畢竟他三天兩頭就要找三少爺。
柳副山長黑著臉把路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