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封信不丟人,但他明明認出那封信上的筆跡和季清寧平素寫的不同,還錯認是她,正兒八經的寫回信,想起來臉上還是難免掛不住。
未免季清寧笑話,溫玹沒再頂著自己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到季清寧跟前去,雖然有時候嫌換衣服戴面具麻煩,這會兒卻是覺得省心多了。
溫玹換個身份來蹭吃蹭喝蹭小塌睡覺,季清寧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翌日,吃過午飯,季清寧騎馬去書院,但這回,出了小巷子沒瞧見溫玹,季清寧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剛剛還在一起吃午飯,怎么不見人了?
季清寧東張西望,看的小丫鬟捂嘴笑。
姑娘真是夠了,溫三少爺和她一起去書院,她不領情,人沒來,又找他,姑娘到底是想和溫三少爺一起還是不想一起啊?
季清寧心下奇怪,直到有一道醇厚熟悉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你在找我?”
他怎么從小巷子出來?
這是不準備隱瞞自己就是李玄鑒的事了?
季清寧斜了他一眼,“誰找你啊,我剛剛聽到有人喊我,像是你表妹。”
小丫鬟騎馬站在一旁,她耳力姑娘還要好,她根本就沒聽到有人喊她家姑娘啊。
溫玹笑了,剎那間,季清寧好像看到了盛夏的夜空,繁星點點,叫人移不開眼睛。
溫玹心情不要太好,即便季清寧再否認,他也知道她是在找他,只是抹不開面子,才找了這么個拙劣的理由,他的表妹雖然找他送信,行為已經有失體統,但還不至于做的出在大街上就呼喊外男的事來。
季清寧又探身瞧了瞧,然后面無表情的調轉馬頭,往城門方向奔去。
之前有溫玹陪著,小丫鬟放心的不跟著,但這回,她還是跟在了身后。
她知道姑娘懷了身孕,可溫三少爺不知道啊,兩人又愛斗嘴,雖然姑娘極少落下風,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別說只送季清寧到書院了,小丫鬟恨不得進書院伺候,之前三皇子病懨懨的,書院都準許李信伺候了,不知道她能不能向書院提這樣的要求?
可要向書院說她家姑娘命不久矣,小丫鬟不敢說這樣的話,像是咒姑娘和小少爺似的,尤其在知道施大少爺的原配嫡妻就是難產而死的之后…
在城內騎馬還好,出了城,速度就快了起來,快的小丫鬟心都顫抖,她的小少爺可不經這么顛簸啊,下回,下回一定不讓姑娘騎馬,讓她坐馬車,雖然同樣顛簸,但馬車要好多了。
小丫鬟忍不住勸阻道,“跑慢點兒,身體會吃不消的。”
季清寧聽話的慢了下來,但也只慢了一點點。
溫玹眉頭皺成川字,不讓吃飯的是這小廝,騎馬還不讓快,這小廝到底怎么回事?
溫玹還未說話,身后的陳杳道,“回頭我給季少爺準備一架寬敞舒適的馬車。”
溫玹扭頭看自家暗衛。
小丫鬟道,“那謝謝了。”
陳杳忙道,“客氣了,這都是我家爺應該做的。”
溫玹,“…。”
季清寧,“…。”
這兩跟班的話怎么聽著怪怪的?
什么叫他家爺應該做的?
季清寧心下有不好的預感,不會她懷身孕的事,溫玹的暗衛知道了吧?
溫玹臉黑成鍋底色,他連季清寧的小廝讓他騎馬慢點都不贊同,還給他準備馬車,還是他應該做的?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應該給他準備一駕馬車?!
季清寧盯著自己的小丫鬟,溫玹則用一種危險的眼神看自己的暗衛。
陳杳湊上來道,“爺,你想想催季少爺吃包子的事,前車之鑒,不得不防。”
其實,要是他膽子再大一點兒,他想說的是:爺,你少說話。
季清寧嘔吐的事,溫玹心里陰影有點大,他咬牙道,“他不是沒有病入膏肓嗎?!”
“可爺您至今都不知道她為何嘔吐,”陳杳無情潑冷水。
溫玹眉頭攏著,“他還在吐?”
陳杳點頭。
溫玹心頭一緊,“為什么沒告訴我?”
“…我以為爺知道,”陳杳回道。
不過沒說也沒什么,因為說了也幫不上忙,爺又不能替季姑娘害喜。
這幾日,幾乎每頓飯,溫玹都陪著季清寧吃的,吃的是真不少,再加上氣色也還好,他以為季清寧已經好了,沒想到還在吐。
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會吃完就吐,要真病入膏肓的人,是不會有那么好的食欲的。
一路無話,直奔書院。
只是剛下馬,就被書院小廝告知章老太傅找他們。
季清寧猜找她應該是因為街上盛傳她病入膏肓的事,章老太傅作為她的老師,不可能不過問,但找溫玹何事,她就猜不出來了。
兩人去了后山竹屋。
章老太傅見到季清寧,滿面憂色,“街上傳你病的嚴重,怎么回事?”
季清寧忙道,“讓老師擔心了,我沒病。”
“沒病怎么會吐?”章老太傅不信。
季清寧沒法解釋,只得撒謊道,“就是吃多了…。”
章老太傅聞言,瞪向溫玹,“你沒事逼清寧吃那么多包子做什么?”
那么多…
季清寧吃的都不一定有他章老太傅吃的多。
溫玹覺得自己就是替季清寧背黑鍋的,章老太傅瞪他道,“下回你再逼他吃東西,小心我讓你爹揍你。”
章老太傅是皇上最敬重的人。
他讓煜國公揍溫玹,皇上不會勸阻。
溫玹郁悶道,“你問他,我后來可逼他吃東西了。”
章老太傅看著季清寧,“他要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你就告訴我。”
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季清寧飛快的點頭。
章老太傅讓季清寧坐下,道,“清嫮的親事提前了?”
季清寧點頭,“施家說那是難得的吉日,是為長姐好,再加上也趕得及準備陪嫁,就依了施家的安排。”
和離過的女子還能再嫁,實屬不易,也虧得季清嫮有季清寧這么硬氣的弟弟,不然施家絕不會同意讓她進門的,哪怕是做續弦。
寧兒和他爹一樣,做事不喜教條框架的約束,也不知道懷山去西南查案查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