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少爺淡漠著張臉出了府,懷揣著沉重和愧疚的心情到了季家小院,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還是柳管事發現了他,請他進的府。
書院放假,雖然季大少爺人不在府里,但施大少爺也還是可以來等他的,讓人待在大門外多不好。
施大少爺隨柳管事到了正堂,柳管事給他沏茶,季清嫮知道施大少爺來,匆匆趕來,唯恐慢了一步,施大少爺又被打的鼻青臉腫的。
她都讓他別來了,他也和徐家姑娘定了親,還來小院做什么?
季清嫮三步并兩步到了前院,進正堂就道,“你快走吧。”
施大少爺看著她,眼底是不舍,道,“我來是有事相求。”
季清嫮聽得一愣,“清寧出府了。”
“我是求你,”施大少爺道。
季清嫮不覺得自己能幫上施大少爺的忙,但她想聽聽他有什么難處,她道,“我若能幫你,我一定幫。”
施大少爺知道季清嫮不會拒絕幫他,所以他才更慚愧,“家母傷了臉,請了幾位太醫都說會留疤,我知道季家和寧大夫關系好,想請寧大夫…。”
季清嫮眉頭打了個死結,“寧大夫?你說的是給張閣老治病的寧大夫嗎?”
“正是,”施大少爺點頭。
“…我沒聽說季家和寧大夫相熟啊,”季清嫮道。
施大少爺一臉錯愕。
季清嫮忙道,“你別急,我離開季家許久,季家這幾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等清寧回來,我問問她,寧大夫是章老太傅帶去張閣老府上的,實在不行,還能讓清寧去找找章老太傅。”
施大少爺看著季清嫮,看的她耳根微紅,不敢和他對視,施大少爺啞著嗓音道,“我,我娘那么對你,你…。”
想到施大太太說的那些話,季清嫮心底像被人塞了塊寒冰進去似的,她努力擠出一抹不在乎的笑容,道,“我早忘記她說什么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靜的落針可聞。
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蘭兒道,“季少爺回來了。”
季清寧邁步進來,季清嫮轉身迎上去道,“清寧,你回來的正好,咱們季家和寧大夫熟嗎?”
“熟啊,”季清寧笑道。
回答的不要太干脆,季清嫮愣了下,道,“我都沒見過…。”
季清寧笑而不語。
小丫鬟道,“怎么沒見過,大姑娘你沒少見寧大夫啊。”
季清嫮更糊涂了。
小丫鬟笑道,“寧大夫就是少爺啊。”
季清嫮錯愕的合不上嘴。
她知道季清寧會些醫術,但她怎么可能是名傳京都的寧大夫呢?
季清寧看向施大少爺,施大少爺如坐針氈,都不敢和季清寧對視。
季清寧笑道,“施大老爺去煜國公府找我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施大少爺救過我長姐,施家求我醫治令慈,我沒有理由拒絕,正好我季家也不喜欠人恩情,也省的我再找機會還了。”
“如此,那便走吧。”
爽快的不行。
季清寧越是爽快,施大少爺就越尷尬,更讓他吃驚的是季大少爺才多大年紀啊,竟然有那么一手高超醫術,難怪張閣老把孫女兒嫁給他,還同意趙王府檀兮郡主給他做平妻了。
施大少爺站那兒沒動,季清嫮催他道,“快去啊。”
施大少爺都不知道腳步怎么邁動的,他眸光就舍不得從季清嫮臉上移開,他知道,他和季清嫮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以前還有一份救命之恩維系,如今季清寧替他母親治臉,恩情已還,他也沒臉再來。
出了門,季清寧就把面具戴上了,騎馬和施大少爺去了施家。
其實這一趟季清寧都不用去,臉被劃傷,抹祛傷疤的藥膏即可,但不跑一趟,施家沒得覺得她治病太容易,不把季清嫮的付出當回事。
跟隨施大少爺到了施家,見到了施大太太,雖然知道施大太太臉傷的重,但真看到,還真有點觸目驚心,要是施大太太再福薄一點兒,眼睛都得失明。
傷疤還沒有完全結痂,還有血滲出來,季清寧把藥膏拿出來替施大太太抹上,然后裹上紗布,等包扎完,把藥膏放到桌子上道,“早晚上藥,這是十天的藥量,十天后,我會派人送到府上。”
“兩個月就差不多恢復如初了。”
施大老爺忙向寧大夫道謝,“多謝寧大夫來醫治內子。”
季清寧瞥了施大老爺施大太太一眼道,“道謝就不必了,季家欠施家的救命之恩就此兩清。”
“告辭。”
施大少爺送季清寧出府,他是準備送季清寧回小院的,但季清寧沒讓,小丫鬟就在施家大門不遠處等她,有小丫鬟護送,再加上暗處的暗衛,不會有問題。
施大少爺目送季清寧走遠,直到看不見了,還站了半天沒有動。
季清寧回了小院,季清嫮趕來問她,“能治好施大太太的臉嗎?”
季清寧笑道,“施大太太羞辱過長姐,長姐這么關心她做什么?”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下文來。
她臉皮薄,讓她說她不是關心施大太太,是關心施大少爺太為難她了。
季清寧笑道,“放心吧,一點傷疤而已,難不住我。”
你可不能吹牛啊。
這話在季清嫮喉嚨里滾了一下,沒有吐出來。
接連出了兩回門,這會兒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辰了,肚子餓的咕咕叫,好在季清寧前腳回屋,后腳柳嬸就把飯菜送了來,四菜一湯,都是季清寧喜歡的飯菜。
吃飽了后,季清寧睡了會兒,然后就去隔壁小院的藥房調制藥膏,溫珵的藥膏不剩多少了,還要調制祛傷疤的藥膏給溫玹和施大太太。
這一忙,就忙到了天擦黑,平常她調制藥膏,就歪在小榻上看書的溫玹,今天別說死賴著不走了,他是臉都沒露一下,可憐季清寧還想整溫玹一下,愣是見不到人找不到機會。
雖然很好奇溫玹去哪兒了,但季清寧也沒找小院那些暗衛打聽,不然就暴露她知道李玄鑒就是溫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