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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月不用照鏡子,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一定綠了。
她突然有一種生不如死,死不如生的錯覺…過了許久,她方才長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頭扭到一邊去,再也不言語了。
連死都不讓人安心的死么?
池時看著突然蔫吧了的婉月,認真的補充道,“人總是這樣,不喜歡聽大事話。”
一旁的周羨,好笑地抿了抿嘴,他輕輕地拍了拍池時的肩膀,“阿時,案子已經結了,后面的事情,便交給京兆府的人吧。不是說好了,要去紫竹園吃煙筍么?”
周羨這話一出,那頭站著的青潮居士宛若當頭棒喝,她不敢置信的看了過來。
靠!紫竹園里死了人,那園子她都不樂得住了,這兩個人居然還惦記著去里頭吃竹筍!
這便也罷了,最可怕的是,剛剛他們兩個煞星一進去,已經死了一個了,若是再進去,又死一個,那她覺得自己,便是死去的第三個,嚇死的!
池時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腳邊,“不吃筍了,咱們去南尋巷吃蹄髈吧!狗子還小,那里的蹄髈燉得爛一些。”
周羨點了點頭,“你想吃蹄髈,就吃蹄髈。老師,那我們就要這只黑狗吧,我瞧著阿時喜歡它。正好黑黝黝的,生得同罐罐也是般配。”
青潮居士看了一眼那黑狗的爪子,避之不及,她重重的點了點頭,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可是踩了人血的狗子!她瞧著都有些頭暈!
眾人見案子已經破了,都議論紛紛起來,先前因為周羨同久樂叫人又是抬木板又是抬竹子的,鬧得動靜過大,品仙樓里所有的賓客,都已經知曉夢晚死了的事。
樓道同樓梯上,都黑壓壓的擠滿了人,一眼望不到盡頭似的。
京兆府的人遲遲趕到,艱難的分開了人群,池時同周羨就著這陣東風,艱難的走了出去,剛要上馬車,卻是聽到了一聲喝。
“你就是池時對吧,我聽我祖父說,你們池家同我們英國公有一樁親事。我有八個妹妹,三個是嫡出的,五個是庶出的。嫡出的配你不合適,那五個庶出的,倒是由著你挑。”
“你拾掇拾掇,回家準備上門提親吧。對了,我們是公府,可不能丟了臉面。你竟然是個白身,那便多帶些聘禮,省得落人口舌,叫人笑話了去。”
“君子一諾重千金,雖然百般不樂意,但是我們國公府也不會因為你只是個仵作,而推了這門親事。”
池時準備抬起的腳一頓,正欲要開口,就聽見一旁的周羨張嘴道:
“阿時,你聽到有人說話了么?我好似聽到了聲音,到處都看了個遍,也沒有瞧見人。”
周羨說著,彎下腰去,一把薅起地上的小黑狗,把它放進了馬車中,這才像是剛剛發現面前站著的人一般,驚呼出聲,“哎呀,原來是英國公府的許秋啊,原來是你在說話啊!”
“得虧我彎腰下去抱狗,睜大了眼睛這才瞧見了你!要不然的話,一腳踩到了你,那就實在是不太好了!就算阿時是仵作,見多識廣,那也沒有驗看過像蟲子一樣被踩癟的尸體!”
周羨聲音不小,品仙樓前來看熱鬧的人更是多,尤其是那些剛剛睡醒的附近花樓的小娘子們,一個個聽著,都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雖然這許秋的確是五短身材,比一般的男子都要矮上許多,但也不至于就像周羨說的,不蹲下去那都找不著啊!
許秋余光一瞟,臉上那叫青一陣白一陣的,若換做懟他的是池時,他早就嚷嚷開了,可眼前這個人是誰?是楚王殿下,便是英國公在這里,見了楚王一樣得恭恭敬敬的。
何況是他?
周羨說著,摸了摸下巴,“不過你說得也沒有錯。這上門提親,可不得多帶些聘禮?那是有錢掏錢,有物拿物。阿時一個小小仵作,俸祿那才幾何?”
周羨拍了拍池時的肩膀,“不過拿物也行,你不是有好些棺材么?”
池時深深地看了周羨一眼,看向了那許秋,“我家的棺材大得很,裝下許三公子不打緊,還能夠裝下一車琴棋書畫的,這些他下了地府,都不用擔心沒有辦法附庸風雅了!”
“別人是鼻子里頭插跟蔥裝蒜,你要裝琴癡…嗯,我會把你的棺材蓋上頭上弦的。你做了這么多虧心事,半夜里有鬼朋友敲門的時候,直接撥弄琴弦…”
“我覺得這個佳話,比你說一個男子寫的曲子,是對你述衷腸,好多了!”
周圍的人聽著,都哄堂大笑起來。
許秋的一張臉,紅得能夠滴出血來!他抬起手來,指著池時的鼻子,“你你你!你不要狗仗人勢,狐假虎威!”
一旁的周羨撩開了馬車簾子,“阿時你先上去罷,小狗兒都尋你了。”
他說著,撣了撣身上的灰,瞥了許秋一眼,“站遠一點,我怕我身上的塵,不小心把你給埋了。”
周羨說完,也不管許秋,快步上了馬車。
常康瞧著,對著久樂擠眉弄眼起來,怎么回事?九爺有婚約?
久樂看也沒有看他,揚起了馬鞭,馬車飛馳起來。
馬車一動,那小狗兒像是受了驚嚇似的,汪汪叫了幾聲,可著勁兒的便想要往池時懷里鉆,它剛剛扭了扭肥屁股,就被周羨老鷹抓小雞一般,從池時懷中薅了過來。
“阿時,池時,池九爺,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婚約?”周羨說著,目光幽幽的。
池時清了清嗓子,“咳咳,忘記了。”
她該表揚楚王背鍋背得太過順暢,十分歡快,導致她根本就用不上英國公府這口鍋么?
早八百年就把這門親事給拋到腦后去了!
周羨順了順小黑狗的毛,“親事還能忘記?那阿時收了我的聘禮,也要忘記我們的親事么?”
池時摸了摸下巴,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若是我忘記了,那豈不是白白得了一大筆錢財?這是什么發家致富的捷徑!”
周羨被她的樣子氣樂了,轉念一想,池時沒有否定他們的親事,復又高興了起來。
池時瞧著他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不解的抬起了頭,“不是吧,你還真的生氣么?我是一萬個不會同英國公府結親的!他們家人的骨頭,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