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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 深宮大院

  池時看著關曳的臉,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一旁的凌太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這少年郎剛進京城不久,可他那一雙野獸一般的眼睛,實屬世間罕見,叫人簡直難忘。

  不管怎么偽裝得彬彬有禮,都能夠看得出,他的格格不入。

  “關曳,是你瘋了,還是你的祖母瘋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紀大了,膽子也慫了是不是?周家兄弟是什么人?那是害死你爹娘的人!”

  “你忘記了嗎?還是池時同周羨查出來的,是先皇害死了汝南王,害你像條野狗一樣…”

  “難怪他們能夠早有準備,分明就是你們是假意投誠,實則將我們的計劃和盤托出!”

  關曳笑容一收,他同池時并肩站著,“我只記得,我像一條野狗一樣活在一灘爛泥里的時候,以為這世間永無公道,我的人生再也沒有了希望的時候。”

  “是阿羨對我伸出了手,將我從泥潭里拉了出來。還有阿時,雖然她發現了我是兇手,可是我為什么要殺人呢?為了報仇…是阿時替我報了仇。”

  “絕望的感覺,高高在上的凌太妃,又怎么會知曉了?”

  關曳說著,轉過臉去,沖著池時咧開嘴笑了笑,“冬日我還請你吃魚,這回不去河上了,河上風大。我已經想好了,去吃魚鍋貼餅。”

  池時無語,“為何要吃魚?咱們吃羊蝎子,冬日就要吃羊蝎子。我請客!”

  關曳重重的點了點頭,“好!阿羨說你比他還富有,我若是敞開肚子,可是能吃好多!”

  池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了凌太妃,“一口一個野狗的,也不看看你自己個,你又是什么呢?落水狗么?”

  池時說著,對著關曳身后的關天意點了點頭,那關天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薛一觀輕嘆了一口氣,領著人將永王還有凌太妃等逆賊統統抓了起來。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地,“陛下,所有叛軍都已經束手就擒。皇城之外安然無恙,全聽趙相部署,并未驚擾百姓。”

  周淵抬手將關天意扶了起來,“愛卿辛苦了!”

  這一場宮中騷亂徹底的平息下來,裕華殿的火星子全部被滅,已經是半夜了。

  宮中的人戰戰兢兢地,一片死寂,襯托得宮外歌姬的聲音,愈發的清晰。

  池時挑著一盞燈籠,同周羨并肩走在皇宮的小道上,不遠處的那座宮宇,便是太皇太后的寢宮,今夜關曳在此留宿。

  周羨見她不言語,解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池時的身上,替她仔細的系好了,“天涼了,夜里有寒。阿時在想什么呢?本來以為要痛很久的毒瘤,一下子被剜掉了,倒是有一種悵然若失之感。”

  池時聽著,輕輕一笑,“若是郭尚書聽見了,要跳起來指著你的鼻子罵。”

  “我在想,那個位置,就有那么好么?值得兄弟鬩墻,值得夫妻反目,值得父子相殘?”

  她說著,思緒已經飄遠。

  凌太妃登門哪里是想要他做什么貴婿,不過是謀逆需要很多銀錢,想起了遠在永州的錢袋子;周羨同周淵兄弟在宮中見慣了刀光劍影,沒有理由到了韓王那里,他就被養成了不諳世事的小哭包。

  還有莫名其妙哪哪兒都是的薛靈仙。再加上周羨母親中的毒,出自于永州。

  她同周羨,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敏銳的畫出了一張網。

  太皇太后同關家,要報殺子殺女之仇;凌太妃同韓王想要奪取天下,恢復前朝的榮光;他們一起反了。

  可是,就在他們定策的時候,太皇太后領著關曳,深夜到訪…

  “你是因為汝南王府的事情么?若是太皇太后再年輕個三十歲,關曳能夠挑起大梁,任何一個條件滿足的話,這事兒的結局,一定不是這樣的。

  沒有人比太皇太后看得更加的清楚了”,周羨敏銳的覺察到了池時的心中的不悅。

  “識時務者為俊杰,韓王得了天下,于太皇太后而言,依舊是她仇人的兒子,做了皇帝,哪個兒子不是做呢?有我們同關曳的關系在,反倒會照拂于他。”

  “可是韓王與凌太妃,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關曳的”,周羨說著,嘲諷的勾了勾嘴角,凌太妃脫口而出的野狗,便是她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這宮中的是非,是最講不清的。沒有什么永遠的朋友,也沒有什么永遠的敵人。當年太皇太后自己個何嘗不是存了私心,她給汝南王不停的堆戰功,讓他娶了手握軍權的關小姐。”

  “汝南王的賢名,蓋過了我那不爭氣的父親。世人皆憐愛弱小,若是當年,叫太皇太后得逞,汝南王做了皇帝。那我們兄弟的下場,只有比關曳更慘的份。”

  “我這么說,并非是為了我父親開脫,他這個人,當真是無情無義令人作嘔。可是,在這斗爭的渾水里,便是我自己個,也不敢說自己就清清白白,干干凈凈。”

  周羨說著,目光遠瞭,太皇太后的宮中,傳來了陣陣佛音。

  “太皇太后更是。我母親的死,張玉看著,凌太妃看著,我父親看著,太皇太后也看著吧,一個從闖入的平民,站在角斗場上,被一群人圍觀著殺死了。”

  “在她們心中,仿佛自己不伸出手來,戳她一刀,便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很可笑吧?這擁有無上權力,看上去華麗又圣潔的宮宇,內里不過是步步見血的棋局。”

  “太皇太后這次站在我哥哥這邊,便是她審時度勢之后達成的無聲協議: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將來的將來,我哥哥要善待她唯一的血脈關曳。”

  池時聽著,搖了搖頭,“阿曳說,今年冬日里,還要同我們一起去吃魚,這回要吃魚鍋貼餅子。我只喜歡吃魚,不喜歡吃餅子。然后我邀他同我們一道兒吃羊蝎子。”

  “他還說,你告訴他,我是大戶,叫他隨便吃。”

  周羨一愣,伸出手來,在空中比劃了一下。

  “就是呢!你們都是南地人,要不我領著你去吃涮羊肉好了,銅鍋子燒炭火,薄薄的羊肉,一燙就熟,落雪的時候吃,最是舒坦。”

  “吃完了之后,再吃果子,我最喜歡吃橘子。雖然到了這個時候,橘子已經不那么多水分了,但也甘甜得很,很好入喉。”

  池時晃了晃的手中的燈籠,朝前走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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