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你算好了的!所以,你一開始吃的什么醒酒藥,根本就不是醒酒藥!而是吃了之后就不怕那些粉末的藥!”
劍娥越聽越是激動,聲音氣得顫抖了起來!
她算是明白了,這池時分明是一早就掌控了全局,卻還是冷眼看著,將她當做猴子來耍呢!
“肯定是的!若是酒未醒,全身都不舒服,哪里能吃得下那么多大魚大肉?”不等池時說話,那薛靈仙便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一扭頭,朝著先前池時同周羨坐的那個桌子看了過去,雖然已經被白白的粉末蓋住了,但還是看得出來,那滿滿當當的一桌的菜,都被池時同周羨吃了底朝天。
這兩個人清瘦得很,看著一陣風都能被吹走一般,也不曉得,是怎么吃得下那么多肉的!
她也叫了一桌子菜,卻是一口沒有吃,先前還覺得池時這個人太過冷漠,沒心沒肺,火燒眉毛了,還吃喝不停。
現在回過來一想,著急的只有她自己個!
人家那叫胸有成竹!
池時嘴角微抽,沒有反駁薛靈仙的話。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我會選擇這個人下手的呢?”劍娥雙目圓睜,閃著寒光朝著嚇得瑟瑟發抖的男子看了過去。
池時搖了搖頭,拍了拍手上的灰,“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直盯著你。”
無論劍娥要殺的人是誰,她只需要一直盯著兇手就對了。
而且,她有自信,憑借她的本事,不管劍娥要殺這個屋子里的誰,她都能夠把人救下來。
“所以,你為什么要殺伍仁,又是為什么要殺死這個男子呢?”池時問道。
薛靈仙一聽,像是回過神來一般,立馬抓住了劍娥的胳膊,“劍娥,這是為什么啊!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我們一早說好了,若是你樂意,我便給你出嫁妝,讓你嫁個好人家,以后也是當家娘子…”
劍娥伸出手來,啪啪兩下,將薛靈仙的手,拍開了。
她嘲諷地笑了笑,“你待我很好?怎么個好法?把好姐妹當丫鬟么?你怎么不叫我孫美霞,只叫我劍娥?我父親以前也是做官的,想當年,比你們家也不差。”
“嫁個好人家?嫁個什么好人家?你是說你父親手底下的大頭兵,還是你夫家的家奴們?在你心中,像我這樣的人,也就只配得這樣的人生吧!”
“我父親是被冤枉的,就是因為這個名滿京城的池仵作的父親!當年他也號稱什么仵作天才,可結果呢!還不是弄出了冤假錯案!”
“哪里有什么從不出錯,事事都能找出真相的人,都是狗屁!我就是想要向天下人證明,他們姓池的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
池時有些驚訝,敢情她這是父債女償,還同池祝扯上關系了?
“我又不是神,自然也會有出錯的時候,譬如今日早上,我本來想系那條金鑲玉的腰帶,但是卻不小心拿了珍珠攢梅花的,大夏天的不合時宜!”池時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周羨聽著,忍不住扶住額頭,幸虧池時身手好,不然估計活不過三歲就被人打死了!
果不其然,劍娥像是被踩著了尾巴地貓,又激動了起來,“連你也在嘲笑我只是個奴婢么?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沒有品級的仵作,也想踩著我炫耀?”
池時聞言,皺了皺眉頭,“我阿娘給我準備了七八十根腰帶,要找出來,的確是很困難。”
“如果你覺得炫耀的時候,應該踩著你…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你既然誠心誠意的要求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的做到。”
劍娥身子一晃,一口老血被氣得噴了出來。
池時趕忙一閃,那鮮血噴在了白色的粉末上,像是冬日雪地里落上了紅梅花瓣一般,只不過少了幾分雅致,卻凈是剩了凄美。
“很生氣是么?覺得天下人都辜負了你?還是你覺得,你父親曾經做過官,所以薛靈仙就應該把你接到她家中去,當做王母娘娘一般供起來?”
“你既然做了奴婢,那就是入了賤籍,你父親所犯之事不小,所以禍及妻女。你隨著薛靈仙去過邊關,應該知道,那些犯官女眷被連累得發配邊關,充入軍營為娼妓,是何等下場?”
“薛靈仙若是對你不好,你就應該很有骨氣的甩開她,自己獨立求生才是。”
池時說著,鄙夷的看了過去,“怎么著,端起飯吃飯,放下碗罵娘,這就是你所謂的高貴出身帶來的教養嗎?嗯,還真是高貴得無人能及。”
“你口口聲聲說,你父親的案子是冤假錯案。那你應該去京兆府門前擊鼓鳴冤才是!你這么瘋狂的殺人…是因為,你心里也明白,你父親根本就不是被冤枉地吧。”
池時的話說完,那太白樓大堂里,罕見的安靜了下來。
一旁的周羨,清了清嗓子,“我是楚王,執掌清白印,你父親是哪個案子,若當真有冤屈…”
劍娥低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視線。
“我也不是隨便殺人的,那個伍仁又蠢又懶,全靠那個伙房的老婆子,送些殘羹冷炙,沒有尊嚴的活著,這樣的人不如早些死了,投胎光明正大的去做豬。”
“還有這個男人,好手好腳的,居然給人做贅婿。我剛剛都聽到了…這種不要臉的男人,死了算了…”
那男子一聽,憤怒的沖了過來,“你知道什么?我同燕娘從小金梅竹馬一起長大,我的父輩便是早早的就相識了。我家中尚有一個哥哥,但是燕娘家中只得她一個女兒。”
“所以我才去她家中,做了上門女婿。我家中富裕,我們兩家一起做買賣的!做贅婿怎么了,你是京兆府府尹嗎?干你屁事!只聽得三言兩語,就想要我的命!”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劍娥一愣,眼神有些茫然了起來。
“你還沒有說我父親查錯的是什么案子?”
劍娥愣愣地沒有說話,那薛靈仙卻少有的正經了起來,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用重新查了。因為早就已經重新查過了。我父親同劍娥…不,同孫美霞的父親乃是舊識。”
“不是很親近,但是同朝為官,又都是武將,所以打過照面。后來我身邊缺人,我阿娘找了人牙子來買人,孫美霞說了自己的身世,我覺得她可憐,便買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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