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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無頭懸案

  池時看了那卷宗一眼,手上卻是沒有任何的動作。

  站在她身邊的周羨,好奇的問道,“怎么了,不像是你的風格。若換做平時,你早就撲上看去看卷宗了。”

  池時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為何汝南王要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這世間的人,如何不能都像我師父一樣,直接把仇人登記造冊,還貼心的用不同的顏色,來標明仇恨的深淺。這樣若是后人想要報仇,也知曉找誰去,不想報仇,那也能夠繞道兒走…”

  “總不至于慫都慫了,還丟了性命。我師父臨終之前…”池時說著,豎起了一根手指。

  “我趕到的時候,他就剩那么一口氣了,卻是格外有條理的說,胸膛上的傷是我二師娘捅的,肚子上的傷是我四師娘砍的…如此這般,交代得格外清楚。”

  “這機關精巧無比,可也很有局限,得格外有空的時候,才能留下遺言。寫蠅頭小字,還得把紙搓成細繩,塞進那么小的玉佩孔里去!有這功夫,簡直能把仇家祖宗八代的事都交代清楚了!”

  池時說著,一臉無語,為何要這么造作,像是話本子里那種臨終之前說了一籮筐的話,等到那句關鍵的話“殺我的是…”出來的時候,就立馬斷氣了。

  你丫的之前那個勁勁兒,都趕上江湖說書的了,咋就不能多說那兩三個字!

  “這漆耘凡三個字的確是筆畫繁多,可那是三個字,姍姍來遲是四個字!汝南王寫下這四個字的時候,定是還沒有打響最后一戰,他也不知道自己個一定會死。”

  “但他既然留下了話,說明他已經有了預感,亦或者說,他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他為何不向朝廷遞折子?若是知曉身邊有叛徒,還執意出征…”

  池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世人都道汝南王驍勇善戰,有將帥之才…可如此看來,傳言虛爾。”

  她說著,抬起眸來,看向了周羨,問道:“汝南王的玉佩,是給誰的?那里頭的遺言,又是留給誰的?”

  周羨恍然大悟,“玉佩是給汝南王妃的,遺言也是留給她的。他們夫妻二人鶼鰈情深,乃是出了名的神仙眷侶。我們看起來是很難猜透的謎題,可是對汝南王妃而言,興許只是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

  池時點了點頭,“興許這是人家夫妻的閨房情趣,把所有人都編號什么,譬如有的人是閑的蛋疼,有的人是蠢鈍如豬…還有的人…”

  池時挺了挺胸膛,意有所指的說道,“是財大氣粗…”

  周羨無奈的看向了池時,這人那是一會兒不損他,都覺得自己嘴巴疼得厲害。

  他想著,接著自己先前的話說道,“漆耘凡同汝南王明面上便不和,是以若是他才是汝南王的人的話,是所有人不管怎么樣都想不到的。”

  “汝南王妃知曉之后,極有可能已經找過漆耘凡了,可是當時邊關戰事緊急。汝南王妃能夠來去自如,可是漆耘凡不可以。”

  “之所以后來這事兒沒有大白于天下,乃是因為,汝南王妃死在了祐海附近的那個小莊子里,玉佩掛到了關曳的身上,里頭的線索,根本就沒有傳到京城來。”

  “再后來,漆耘凡也死了。”

  池時認同的點了點頭,她站了起身,拿起了一旁關于漆耘凡的卷宗。

  “沒有錯,這背后之事,厲害到汝南王這么一個手握軍權的親王都死了,他若是直接寫漆耘凡名字,只要走路出一點風聲,漆耘凡必死無疑。”

  “他寫成謎題。對于應該接收遺言的人,汝南王妃,那就是漆耘凡三個字;對于不該看遺言的人,譬如你我,那就是不知所云。”

  “不是他多此一舉,而是沒有料到后來有這般慘烈…”

  池時說著,嘆了口氣,汝南王在寫下這四個字的時候,壓根兒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戰場上,尸體會被人當做野狗一般,拖來拖去。

  他的妻子會因為一根人參,在鄉野之地丟了性命,連帶著他的兒子,與野獸為伍。

  不光是他想不到,便是見證了后來的人,誰不說上一句離譜!

  池時想著,翻開了漆耘凡案子的卷宗。

  這一看,她便愣住了,“這個案子還是一個懸案?”

  周羨點了點頭,“大梁的懸案有許多,因為國土疆域大,那些殺人兇手天南海北的一跑,尋個深山老林隱姓埋名做了那流民,根本無從追蹤。”

  “漆耘凡是一樁連環殺人案里頭的第四名受害者。兇手在殺害他之后,便銷聲匿跡了。時隔這么多年,也從未再出現過,是以這件案子,便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楚王府執掌清白印,周羨雖然年紀輕,在請池時來京之前,也沒有多少破案的經驗,但他顯然是認真的準備過,時常會來這里翻閱卷宗。

  “這個案子的每一個死者,都少了身體的一部分,在他們的口中,都被放了一只蟬,不是玉蟬,而是一只真正的蟬。而且每一具尸體,都是面帶微笑,看上去死得十分的安詳。”

  池時翻看著,皺了皺眉頭,“漆耘凡的尸體,是在河邊的一處涼亭里被人發現的,他穿著戲服,坐在石凳上,面前還擺著果子點心,茶水還冒著熱氣…”

  “有過路的垂釣者,發現涼亭里滲出了血跡,走過去一看,發現漆耘凡已經死了。而且他的右手,整個都不見了。”

  周羨點了點頭,走到了池時身邊,湊了過去看卷宗,“不光是他,其他的所有死者,都是在各處的涼亭里發現的…以為太過詭異,當時京兆府像是對待殺人簽案一樣,并未大肆宣揚。”

  “這樁案子,像是一陣風一樣,來得快也去得快。兇手一連四個晚上,每個晚上殺了一個人。”

  “漆耘凡有官職在身,第五日京城三司協作,在每個涼亭周圍都部署了人馬,就等待著兇手現身。可是,什么都沒有等到。”

  “三司一連蹲了五日,兇手再也沒有出現過。”

大熊貓文學    一品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