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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遮羞布

  “欠你們什么?將你二人殺了么?否則的話,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柳敏欠你什么?你要霸占人家家產,殺了她全家;你的父母兄弟又欠你什么?你要讓他們血濺當場。”

  池時說著,冷冷地看著那田一山,嘲諷道:“你莫要說什么,他們不過是失去一條命罷了,而我同艷娘,失去的愛情!”

  “這樣的話,我怕不是連上輩子吃的飯,都要惡心得吐出來!可別把感情之事當做賤畜的遮羞布!”

  田一山沉默了許久,直到池時的話連回音都聽不到了,方才說起了他同艷娘的舊事。

  “艷娘亦是田家莊里的人,同我們家是鄰居。小時候,我家中窮得很,父親是個瘸子,干不得重活,母親好吃懶做,偏生喜歡占便宜,又摳得要死。”

  “我長到七八歲的時候,都幾乎沒有嘗過肉味。艷娘的父親是個獵戶,有時運氣好,打到了多的獵物,便會給我們分一些,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方才能夠吃到肉。”

  “我同艷娘情投意合,想約要生死到白頭的。可是父親母親相中了柳敏,非要逼著我娶她。我自是不樂意,我想娶的是艷娘,可他們趁著我去城中干活…”

  田一山說著,拳頭捏得緊緊地,“他們趁著我去城中干活,替大哥去向艷娘求親。等我回來之后,艷娘已經是我嫂嫂了。”

  “我太清楚我爹娘得德性了。艷娘同我們家中走得近,村子里的人,早就認定了我們兩家會結親,這樣娶她過門,用不著多少彩禮錢。若是沒有柳敏,他們自是樂意我娶艷娘。”

  “可是,我若是娶了柳敏,不光不要彩禮,她還能帶來很多陪嫁,老木匠的產業還有手藝,都是我的了。他們要我娶柳敏,但也舍不得艷娘這個便宜媳婦兒,便硬是要我哥哥…”

  田一山說到這里,面目猙獰了起來。

  “我恨,我每看到一次柳敏,我都恨,恨柳家為何看上了我;我每看到一次田家人,又恨,恨他們拆開我同艷娘。”

  池時聽著,簡直無語,“柳敏何罪之有?你不過是看著艷娘已經嫁了人,沒有了更改的余地,方才去求娶她的。沒有你,她可以去嫁一個頂天立地的好兒郎。”

  “哪怕不喜歡她,哪怕沒有本事,至少也不會像你一樣,將她坑得永世不得超生。你既然對艷娘這般癡心,又緣何要讓柳敏生下兩個孩子來?”

  “自己是不是人,你心中不清楚?都到了這步田地,你居然還沒有半絲悔改與歉意…虎毒尚且不食子,那兩個孩子何其無辜?”

  池時越說越是惱怒,她轉眼看向了躲在田一山身后的艷娘,“你倒是也不必傷心,你們可以到獄中去白頭,然后在刑場一道兒同生共死,凄美得很。”

  “莫不成你以為,你故意讓馬氏拿了毒蘑菇,害死了兩個孩子,還是這世間最委屈,最可憐,最清白的人吧?”

  艷娘一愣,忽又歡喜起來,她一把摟住了田一山的胳膊,“一山,太好了!咱們還能在一起!”

  池時深吸了一口氣,什么叫做雞同鴨講,什么叫做對牛彈琴,她今日可算是見識到了!

  田一山摸了摸艷娘花白的頭發,過了許久,終于嘆了一口氣。

  “那兩個孩子…我也不想的。艷娘嫁給我兄長之后,我們二人本來打算就這么算了,只當是有緣無分。可是哥哥不喜歡艷娘,待她十分不好。”

  “他們兩個,只能怪他們命不好,投胎投錯了地方!我若不讓我母親毒死他們,又怎么能有后來之事呢…我也是逼不得…”

  田一山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便嘭的一聲,栽倒在了地上,鼻血瞬間爆了開來…

  池時抬腳踩著他的后腦勺,壓得他動彈不得,一旁的艷娘,急得抱住了池時的腿。

  “沒什么,就是看他不爽,想踩賤人罷了。你若是不服,大可以來踩,不過你抬腿的時候,記得太高些,我怕你夠不著你的齙牙!”

  池時橫了那艷娘一眼,朝著門外看過去。

  這里是街市,南來北往的人很多,這么大的動靜,不少人都走進了鋪子,圍觀了起來。

  “你這后生,這東家老板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這樣羞辱人家。你再不挪開腳,我可是要報官了。”有那好事者瞧著于心不忍,好意勸說起來。

  池時的腳紋絲未動,“報官?那真是謝謝你了。這豬狗不如的畜生,殺父殺母殺兄殺妻殺子,妄為人,是該報官將他抓起來才是。”

  “哦,這位也不是他娘子,是他嫂嫂。這個中之事,委實一言難盡。”

  池時說完,面無表情的看向了田一山同艷娘。

  周圍一下子炸開鍋,那艷娘手像是被燙著了一般,立馬從池時的腿上抽了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池時覺得,此刻若是有個地縫,她能拉著田一山兩個人,一道兒鉆進去。

  “原來你還有臉呢,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天生一對,生來就沒臉沒皮。要不然的話,怎么會忒不要臉呢!”

  她說著,看了一旁的久樂一眼,久樂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快馬加鞭的朝著京兆府行去。

  那廂大年初二還在處理楚王府扔過來的案子的曹推官,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怎么回事?

  大過年的,他怎么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京兆府的地牢要被人填滿了呢!

  池時不言語了,周圍看熱鬧的人,可平靜不下來。

  這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八卦,他們怎么可以不知道?不等人解釋,街坊四鄰的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腦補了起來。

  池時的腳一松,那田一山一臉血的坐了起來,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痛恨地看向了池時,“你這般做,我的兒孫們,還有什么顏面?他們還怎么在這里生活。”

  “嘖嘖,又要把錯處全怪到別人身上么?他們在這里生活不下去,不是因為我做了什么,而是因為你同艷娘二人,做了不光彩的,傷天害理之事,方才把他們的路走成了絕路。”

  “嗯,接下來,他們會像你恨你的父母,恨柳敏一樣,每日每夜的恨你同艷娘,恨不得在我來之前,在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前,就將你們二人捅死。”

  “你說,這算不算是,天道昭昭,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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