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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零章 慧娘悲劇

  因為總是被打,所以她只是舉起手從小梨的頭頂上劃過,她便以為自己要被打了。

  那張清明一瞧,目光陰郁了起來,小梨一看,嚇得一抖,躲在了池時的身后。池時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張清明,鐵證如山,你還要如何狡辯?沾有迷藥的帕子,同前面四個受害者一模一樣的銅環。像你這種狗賊,居然也能做父親,當真是老天爺不開眼!”

  “死去的趙慧若是知曉你這個吃軟飯的,將親女兒打成這樣,她是不是后悔當年在那破橋上遇見你這個雜種!”

  池時看著張清明,言語銳利起來,她靜靜地觀察著張清明的一舉一動,每一個人作惡,都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張清明只有小梨這么一個女兒,為何他要如此對她?

  那張清明一聽,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他抬起手來,指著小梨罵道,“不過是個野種,就是她害死了慧娘,就這樣我還給她吃給她穿,我是狗賊,我吃軟飯?我張清明簡直就是活菩薩!”

  “你問問這個喪門星,道貌岸然自詡清正的趙家人,可管過她?若不是我,她還沒有出生,就被人一碗墮胎藥化成水了!早知道早知道…”

  張清明笑著笑著,又嗷嗷哭了起來,那模樣幾近瘋狂,嚇得小梨趕忙蹲了下去,縮成一團,她顫抖得伸出兩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池時皺了皺眉頭,“所以,小梨不是你的女兒?那是不是趙慧以前被人欺負了?”

  “我同慧娘一見傾心,她那么善良,連門當戶對的人家都不會,就瞧中了我這么一個窮小子,我連命都可以給她!可是,這世間無正義,好人不長命。”

  “那一年冬天,快要年節了。趙夫人身子不好,慧娘便去山外的寺廟里祈福,卻不想遇到了大雪封路,半道上去一戶農家借宿。”

  “半夜里…”張清明說著,又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慧娘被救回來之后,我陪著她去了趙家。可你們知道,趙家那個老妖婆說什么嗎?她說趙氏女便是出嫁了,也絕對不能不清白。”

  “平日里一個個的,好似有都疼慧娘,說到底不過一心想著家族聲望,想著錦繡前程。當時我想要告官,卻是被他們攔下了…我帶著慧娘搬出去住…”

  “那段時日,我開心極了。慧娘不用三從四德天天端著,我也不用看岳家的臉色。可是后來,慧娘有了這個小雜種!”張清明猛地抬起手來,惡狠狠的指向了小梨。

  “我一點都不嫌慧娘臟。我甚至覺得,松了一口氣,慧娘是那么好,像是皎皎明月一般。這樣的人,我壓根兒配不上她。可她被人污了清白之后,我反倒覺得,我終于可以平視她了…”

  池時聽到這里,嘲諷地看了一眼張清明,不知道自己個多臟,還有臉說不嫌人臟。

  “她身子不好,我舍不得讓她懷孕。可她懷了個雜種,郎中說,她若是墮了胎,那這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了,而且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我太后悔!”張清明越說越激動,“我太后悔了!張梨,當初我就不應該讓慧娘生下你來,是你,是你害死了慧娘!”

  “趙家人知曉慧娘懷了雜種之后,派了婆子來,給她硬灌了墮胎藥。雖然人和孩子都救了回來,可是慧娘十月懷胎,一直都只能臥在床榻之上!等生下那個賤種,便死了。”

  “是趙家,是趙家不想留下后患,叫人議論紛紛,方才給慧娘灌藥的…是他們這群冷血的東西,害死了慧娘!”

  “像我這樣的性情中人,活得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可他們這種滿口仁義道德的冷血人,卻是高高在上,對我施舍。那幾個姑娘,都像極了慧娘…”

  池時見他癲狂,走了過去,啪的一下,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那聲音格外的清脆,像是手掌拍在了鼓面上一般,發出了嘭的聲音,屋子里好幾個人,都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光是看,都覺得疼痛無比。

  “慧娘被人害了,所以你就將她的悲劇,在別的姑娘身上重演一遍么?你的腦子里是倒灌進了黃河水嗎?所以才想出這么惡心的舉動?”

  “大過年的,少在這里裝什么深情款款,沒得叫人惡心得連大飯都吐出來了!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天仙眼瞎跟了放牛郎,牛糞同放牛郎自然覺得天上掉了餡餅下來,歡喜得緊。”

  “你若是當真心悅趙慧,就不會在她被害,搬出趙家的那一段時日,還覺得開心極了…你說出那句不嫌趙慧臟了的話,便已經是在嫌棄她了。”

  “你還想說什么?因為趙慧,你恨極了天底下所有的滿口規矩的人家,所以要報復么?簡直是放你娘的狗屁!”

  站在一旁的周羨,一下子沒有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聲。

  池時木著一張臉,用幾乎沒有什么波瀾起伏的語氣罵著人,這種場景,怎么看怎么覺得詭異。

  池時瞪了一眼周羨,又接著說道,“你既然這么恨,那你怎么不選擇把趙相擄了去為所欲為?怎么不把眼前這位滿嘴女戒女則,自己個卻不守男德的賀老頭子抓了去?”

  “你分明就是一個恃強凌弱的禽獸罷了,扯東扯西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了?”

  池時說著,走到了那張清明的身前,“你選擇那些姑娘,不過都是吃定了,他們家里的人也像趙慧娘家人一樣,顧及臉面忍氣吞聲,不會有人站出來,揭穿你的真面目罷了。”

  “像你這樣敢做不敢當的慫貨,我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瞧見!也是,難怪你這輩子要斷子絕孫了,像你這般的軟腳蝦,那是一輩子都站不起來的。”

  池時說著,目光向下瞟了一眼。

  如果眼睛里可以噴出刀片來,周羨覺得,那張清明此刻絕對已經成了魚片。

  他下意識的站直了些,余光一瞟,屋子里所有的男子,就連常康,都忍不住雙腿并攏,站得筆直的。

  張清明被她的眼刀子一剜,整個人清醒了過來,之前因為激動而忘卻了的疼痛,瞬間百倍的朝著他侵襲過來,豆大的汗珠子,順著他的臉落了下來。

大熊貓文學    一品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