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摩斯已經出了門,卻又折了回來,再次叮囑:“除了我以外,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對方是警探或法醫,明白了嗎?”
盡管他沒有明說,可是景栗心知肚明,此處的“法醫”,特指華生。
這時,她的戒心才完全放下,盡管林摩斯在友情和真相之間有所搖擺,但他心中的天平始終都偏向正義的一方。
肖然不解言中深意,高舉著手湊熱鬧:“我也是絕對可信的好男人!”
他抬手的動作太大,扯動了傷口,疼的哎呦喊叫了兩聲,憨憨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
冰山臉離開,景栗就安安生生待在小表弟的病房里,聽聽收音機,蹭蹭病號專屬美食,再聊聊閑天消磨時間。
肖然在“準表嫂”的面前自然得多講表哥的好話:“很多人說我表哥八字帶煞,命中克親,和他走的太近容易遭遇不測,但這些全都是胡編亂造的,我從小就喜歡和表哥一起玩,后來還在他手下當探員,不還是活蹦亂跳、健健康康的嗎?”
講完最后一句,他覺得言語和目前的處境不甚相符,于是補了一句:“眼下雖說是受了點小傷,可這和表哥沒有關系,純屬意外。”
景栗的大實話只能默默在心里講——“大兄dei,你本是英年早逝短命鬼,即將入土為安做烈士,我魂穿來到這個世界,你才有陰差陽錯轉運延壽的機會,本仙女是你的專屬觀世音菩薩,還不速速手執佛香參拜,感謝姑奶奶的大恩大德!”
案子是當前最要緊的事,她還想多了解一些有關華生的事:“華法醫為什么住在探長家里呢,他們兩人的關系比親兄弟還要親近嗎?”
肖然邊啃蘋果邊說道:“華大哥和表哥是多年好友,小時候同讀寄宿學校,長大后結伴出國留學,畢了業又一起進入巡捕房,工作上是最默契的破案搭檔,生活中是無話不談的知心好友,盡管異父異母,卻情如至親兄弟,所以一直都住在一起。”
林摩斯和華生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了友情,更像是彼此依賴的親情,景栗真心希望華生不是兇手,否則這對林摩斯來說,將會是極為致命的心理打擊。
見她沉默不語,肖然放飛思緒亂猜女人心:“福爾姐姐放心,華大哥在上海有房子,表哥結婚之后,他肯定會搬出去住,絕不會做影響你們浪漫生活的電燈泡!”
景栗被他清奇的腦回路折服,簡直無言以對,接著她打聽起了華生的感情生活——
“華法醫那樣的男人,應該挺招女人喜歡的吧,他一直都沒交女朋友嗎?”
“華大哥是情場風流浪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身邊鶯鶯燕燕無數,但真心交往的女朋友屈指可數,在他心里真正占有一席之地的,可能只有兩個女人…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千萬不要外傳!”,言至此處,“緋聞小王子”肖然眉飛色舞地八卦道——
“有一次華大哥喝醉,我聽到他反復喊著兩個女人的名字,一個是Mary,另一個是娜娜。”
“Mary…娜娜…”景栗低低念了幾遍,越琢磨越覺其中暗藏著了不得的故事——
“你見過Mary和娜娜嗎?”
“沒有”,肖然搖了搖頭,作為非專業愛情大師,他的判斷為——
“我感覺她們可能是華大哥的初戀,愛而不得的初戀最刻骨銘心。”
景栗相當無語:“是批發模式的初戀嗎,一次戀兩人,這合理嗎?”
“說不定華大哥的初戀策略是遍地撒網、重點撈魚,沒曾想兩條魚都漏了網…”肖然毫無根據地胡亂猜測,又道——
“也說不準Mary和娜娜就是同一個人,一切皆有可能。”
小表弟的無心之言,猛然點醒了景栗。
林摩斯為什么會提出Mary和安娜是同一個人的猜想呢?
華生酒后的醉言醉語,林摩斯聽到的次數一定比肖然多,也許他早已意識到,Mary和娜娜是同一個人。
而那個娜娜,十有八九就是安娜!
肖然看出她的表情有些反常:“福爾姐姐,你呆呆地在想什么?”
景栗沒有多講有關案件的事,只道:“沒什么,時間不早了,你休息吧。”
肖然貼心關懷:“你在另一張床上睡會兒吧,養足精神才能更好地查案。”
景栗記起有件事還沒來得及問:“對了,之前肖太太在病房的時候,林探長和你說了幾句悄悄話,我很好奇你們男人之間的小秘密是什么?”
她沒有打聽隱私的癖好,但在當前形勢之下,她必須充分了解林摩斯的全盤謀劃,畢竟人心難測,冰山臉徇私的可能性雖然不大,可也不是完全沒有,景栗必須得有所防備。
“那不算什么秘密”,肖然如實以告:“表哥就是讓我多講一講沙英和毛正所過的貪贓枉法混賬事,并且鼓動我媽把這些全都轉述給警風巡查組的熟人,盡快把那兩大蛀蟲逐出警界。”
景栗不解:“既然你們知道沙英和毛正做過很多違法的壞事,為什么之前不向巡查組舉報他 們呢?”
“我們手里沒有實質性證據,再加上沙英和毛正在黑白兩道都有些背景,脫罪很容易,舉報他們完全是無用功”,肖然講出舊日的無奈,同時又為今日的轉機而欣喜——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白玫瑰案和圣德女中案是判定沙英和毛正瀆職徇私罪名的鐵證,再加上他們還勾連幫會勢力傷了本少爺,絕對難逃法律的制裁!”
八年前沙英玩弄權術掩蓋圣德女中霸凌案的真相,這才導致以復仇為目的的白玫瑰連環殺人案發生,為了保住官位與前途,他又命令心腹毛正繼續扭曲白玫瑰案,甚至多次使用卑鄙手段阻止他人追查真相。
沙英和毛正雖然不是白玫瑰連環殺人案的兇手,但他們無疑是導致殺戮慘案一次又一次發生的幕后黑手,此二人若是未受到應有的懲罰,白玫瑰案便不算是真正的完結。
獨教授終于酒醒,重新回歸崗位,再燃工作積極性:“我酒后初醒有了靈感,想到了一個加速主副線任務順利完成的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