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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宅斗界的鈕鈷祿錦鯉

  躺著太過無聊,景栗迷迷糊糊睡著了,大概3個多小時之后,獨教授把她叫醒:“時間差不多了,裝昏裝太久容易露餡兒。”

  她確實已經餓到頭昏眼花,是時候該補一補了,她睜開雙眼,有氣無力地喊鴻雁。

  小丫鬟很有演戲的天分,經過景栗的點撥后,戲精的任督二脈完全被打通,說話時刻意帶著關心的哭腔,仿佛完全不知曉小姐是裝病一般,就是為了讓門外那些耳報神聽到。

  景栗耳語道:“我快餓死了,趕緊弄點好吃的,要十全大補套餐!”

  平時吃不起的補品,趁魂穿的機會好好嘗一嘗,也算是為自己謀福利了。

  鴻雁已經讓范媽媽備好了補品,只需吩咐端來即可,她興高采烈地低聲匯報“戰況”——

  “小姐真是有手段,家里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侯爺因為平妻之事和老烏婆大吵了一架,表小姐在房里哭著喊著要上吊撞墻,但是無人有工夫搭理她,沒有了看客,她的獨角戲根本唱不下去。

  她見那些威脅的下三濫手段沒有用,只能放低姿態哭哭啼啼地跪求侯爺和老烏婆,不過侯爺的態度十分堅決,不止不同意平妻一事,還要立刻把表小姐送到汴京城的另一戶親戚家借住,為的就是避嫌,只求盡快平息流言蜚語。”

  金蓮所定的主線任務,是要呂茶徹底身敗名裂,不止是侯府,所有權貴豪族都不會接納她,可不能給其翻身的機會,于是追問道:“打算將呂茶送到哪一戶親戚家?”

  “呂小姐的堂叔家,那位呂大人具體什么官職我記不清了,反正是個不太有權的從五品小官”,鴻雁把剝好的柑橘送到小姐手中,又道——

  “表小姐在堂叔家可過不了什么好日子,她的表嬸呂夫人和表小姐的母親有過節,兩家鬧的和仇人一樣,逢年過節幾乎都不來往,我看表小姐在呂府住不了幾日,就得離開汴京去閩州找父母了。”

  獨教授插話道:“可以利用呂夫人傳播流言,不止要讓呂氏家族都知道呂茶輕浮失德,還要把這個消息傳到閩州去,讓呂茶在那里也嫁不進官宦富豪之家!”

  心軟的屠豪有些擔心:“我們把事做的這么絕,會不會把呂茶逼到自尋短見?”

  獨教授陳明厲害:“金蓮設定的主線任務白紙黑字地寫明,絕對不能讓呂茶嫁入權貴豪門,假如我們下手不狠,給了綠茶表妹翻身的機會,那這項解怨任務就會宣告失敗,咱們三人得手拉著手直奔黃泉路!”

  景栗本以為,任務一旦失敗,只有自己去閻王殿報道,沒想到居然是組團式喪命模式,整個解怨事務所將會全員覆滅。

  面對生死壓力,兩位同事還能開開心心地上班摸魚外加吃喝玩樂,真是心大界的典型代表,及時行樂領域的杰出人才。

  屠豪心生質疑:“如果呂茶自殺,也變成怨靈,那我們以后是不是還得重新穿越回永昌侯府,幫她反把金蓮斗死,這樣不就陷入冤冤相報何時了的無限循環之中了嗎?”

  獨教授解釋道:“金蓮的祖上是積有福蔭的英雄,所以才能獲得冥界陰司的幫助,而呂家往上數三代,雖說也算達官顯貴,可是均為貪權好利之徒,貪贓枉法的事沒少做,呂茶更是心機深重、性如蛇蝎,一直都在暗中挑唆侯府妾室給金蓮下毒,妄圖取而代之。

  總而言之,即便呂茶被輿論逼死,也是她咎由自取,就算死后的她幻化成怨靈或者惡靈,冥界陰司也不會幫她報仇,而是直接下狠手將她殘存的魂靈法滅。”

  說到底還是因果報應,金家祖上種下善因,后代便可得善果,冥界特派使者為金蓮報仇解怨。

  而呂茶則恰恰相反,原版故事中的她春風得意,不止沒有受到懲罰,還在金蓮死后如愿成為繼任的侯爵夫人,任何了解內情的人都得罵一句老天爺不開眼。

  殊不知,老天最是公平公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唯一的特別的是,上蒼有極其嚴重的拖延癥,一千多年之后才出手主持公道。

  聽過獨教授的話后,景栗堅定了自己的定位,相當于此段故事中的終極boss,任務就是搞死所有謀害金蓮的反派。

  她用旋風一般的速度,先吃燕窩粥,又喝參雞湯,當吃到阿膠桂圓羹的時候,鴻雁勸道——

  “小姐慢點,一下子吃太多,被外面那些婆子知道,肯定又會去老烏婆那里嚼舌根,只怕到時候她們能借此猜出您裝病裝暈一事。”

  小丫鬟講的話的確有道理,景栗又喝了一口桂圓羹,才戀戀不舍地放下勺子:“味道特別好,浪費了真是暴殄天物。”

  “從前廚房做給您的藥膳總是偷工減料,多虧您拉攏了范媽媽,這些湯羹都是她親自盯著廚房的下人做的,參雞湯里用的是野山參,還加了鹿茸、黃芪、當歸,足足燉了兩個時辰;燕窩用的是最上乘的官燕,特別用魚翅和干貝吊了湯,既濃又鮮,是您最喜歡的。”直腸子的鴻雁思維跳脫,說著說著又噘嘴生起氣來,壓低聲音說著私房話——

  “想想就惱火,這些好東西大多都是小姐花錢買的,那老烏婆是只鐵公雞,成日里就動一張嘴,變著法兒地讓您出錢買各式各樣的補品,她就是看小姐帶著十里紅妝的豐厚嫁妝,所以事事都想坑您的錢。

  老巫婆和表小姐心安理得地享用山珍美味,您反倒只能吃她們挑剩下的,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王公貴胄人家!

  她們就是一對黑心的白眼狼,難怪情同母女,近些日子上好的燕盞不好買,只能先用燕條和燕碎替代,表小姐因此還大鬧了一場,說您刻意怠慢她,簡直是沒了天理。

  她呂家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風光,表小姐即使在家也不見得日日吃得起燕窩,倒來侯府擺起譜了,臭不要臉!”

  金蓮實在是太窩囊了,什么惡氣都能無條件容忍,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景栗替她抱屈的同時,又意識到這是一個撕開老烏婆真面目的好機會,思忖幾秒后問道:“買補品有記賬嗎?”

  鴻雁點了點頭:“當然,每項開支都記得清清楚楚,廚房說燕窩和阿膠都快用完了,又是一筆大開銷,不過表小姐就要離開了,咱們能省下不少錢。”

  景栗更進一步地細問:“除了買那些補品之外,老烏婆還打過我嫁妝的其他主意嗎?”

  鴻雁道:“那心術不正的老烏婆一門心思地算計您,什么歪主意都動過,您嫁妝里好些名貴的玉石和珊瑚擺件都被她以各種明目要了去,就連您后來添置的一些時興擺設和首飾布匹,好多都被老烏婆搜刮了去,全都白白便宜了表小姐。

  這些我都一一詳細地記下了,權當留個證據,日后老烏婆再污蔑您忤逆不孝,表小姐再造謠您怠慢親族,就把所有的賬本和記錄都拿出來,好堵上她們的嘴。”

  “干得漂亮!”景栗盛贊心細的小丫鬟,并說道:“趕快把這些東西都找出來,全都打開攤在桌子上,讓侯爺一眼就能看到。”

  鴻雁手腳麻利,很快便遵照要求辦好,不過她心生了幾分擔憂:“這樣做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只怕侯爺會覺得我們是在蓄意告狀,老烏婆縱有千般不是,可她畢竟是侯爺的親娘。”

  “有道理…”景栗沉思過后,有了好主意,又多加一場戲,既可以揭露老烏婆的貪婪惡行,還不會惹武易反感。

  她給小丫鬟講戲的時候,隊友也在認認真真地聽著,獨教授高度認同:“侯府里的女人再會演戲,也比不過專業級實力派老戲骨,你堪稱是宅斗界的鈕鈷祿錦鯉!”

  景栗確實很有做解怨使者的天賦,作為專業演員的她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帶入角色,充分運用影視知識儲備完成任務,的確稱得上是“戲骨”,可是前面加了個“老”字,就越聽越不對味。

  演員是年齡焦慮最嚴重的行業之一,二十七歲還在打雜的她相當介意“老”這個字,送了獨教授一個大大的跨時空白眼。

  兩位吃貨同事在看戲之余并沒有虧待嘴巴,把下午茶和晚飯合成一頓,景栗睡得昏昏沉沉時,聽到了他倆在悄咪咪地點外賣。

  獨教授和屠豪很會享受生活,不僅點了老火靚湯,也配了各種廣式小吃,蝦餃皇、流沙包、豉汁鳳爪、金錢肚,景栗恰好全都喜歡,想吃卻吃不著,是世間最大的痛苦之一。

  鴻雁準備好一切,也背會了景栗安排的臺詞,戲臺已經搭好,就等男主角武易登場。

  景栗作為女主角,妝容方面必須精益求精:“我現在氣色怎么樣?”

  鴻雁如實道:“比平時紅潤很多,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景栗靈機一動:“把粉拿來,幫我把臉涂的蒼白一點。”

  抹完了珍珠粉,武易便前來,擺出好丈夫的姿態噓寒問暖:“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吃點東西?”

  景栗裝作一幅弱不禁風的樣子,無力地咳了幾聲,才說:“沒什么胃口,勉強吃了一點。”

  前一刻狼吞虎咽,后一刻病嬌柔弱,兩種狀態無縫切換,靠的就是硬實力。

  武易忽而蹙了蹙眉頭:“怎么會有這么濃的香粉氣味?”

  景栗的淺笑僵在臉上,心中萬分后悔,百密一疏,她只顧著偽裝臉色,完全忽略了珍珠粉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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